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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粮票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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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食堂的砖墙上,“节约粮食”的标语被油烟熏得发灰,最后一个“食”字的笔画己剥落大半,露出底下不知何年何月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图案,和陆沉舟烟盒里的干花一模一样。我攥着皱巴巴的五市斤粮票,在长队里挪动脚步,帆布挎包肩带勒得锁骨生疼,里面装着给建军熬的中药,还有昨夜从陆沉舟裤兜顺来的半盒烟丝——他总说“烟丝比 cigarettes 经抽”,却在我咳嗽时,偷偷把劣质烟换成带薄荷味的“大前门”。

“哟,这不是陆少校的新娘子吗?”

尖利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妇联主任杨桂兰端着铝饭盒挤过来,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乱响。她故意用饭盒角撞我的腰,甜腥的红烧肉味混着廉价雪花膏气息扑面而来,让我想起三年前下乡时,生产队会计老婆也是这样的味道,总在分粮时多拿多占。

“听说你弟弟又在医院赊药?”她拖长声音,眼神扫过我打满补丁的蓝布衫,“军属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周围响起压抑的笑声,几个家属迅速交换眼神。我盯着她镯子内侧隐约的“陈芳”刻字,想起昨夜在陆沉舟铁皮烟盒里看见的照片——穿碎花衬衫的姑娘站在向日葵田里,腕间银镯系着五角星红绳,笑得像七月的阳光。那是他战友赵铁柱的未婚妻,三个月前“意外”坠井身亡。

“杨主任这镯子,”我伸手替她拂去镯面上的饭粒,指尖故意划过刻字,“和王红梅的吊坠真是绝配。该不会都是从‘烈士遗物’里挑的吧?”

笑声戛然而止,空气里只剩蒸饭车的咕嘟声。杨桂兰的脸涨成猪肝色,肥厚的手指戳向我鼻尖,金戒指硌得我生疼:“你少血口喷人!我这镯子是陆老太太送的......”

“是吗?”我微笑着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蒸饭车,铁架上的搪瓷缸晃出涟漪,“可陆母的陪嫁清单里,明明写着‘银镯一对,刻字为证’。另一只,应该在陈芳的骨灰盒里吧?”

铝饭盒“当啷”落地,红烧肉滚进煤渣堆,引来几只苍蝇。杨桂兰尖叫着扑向我,却被我侧身避开,她的手肘重重撞在打菜窗口的铁栏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炊事员老张头从窗口探出头,又迅速缩回去——他围裙兜里,还装着我昨天送的治腰痛的艾条,那是用军区后山上的野艾晒制的。

“吵什么?”

熟悉的沙哑嗓音从食堂门口传来。陆沉舟穿着洗得发白的绿军装,肩章上的金星沾着训练场的草屑,左胸口袋露出半截钢笔帽,那是我上周替他缝补时塞进去的——他总说“军人不需要这些花架子”,却在给我讲题时,用这支笔在草稿纸上画坦克模型。

“陆少校,你媳妇她......”杨桂兰立刻换上哭腔,肥胖的身躯挤出可怜巴巴的弧度,“说我偷烈士遗物!”

“偷没偷,”陆沉舟抬脚跨过饭盒,军靴碾过红烧肉时发出黏腻的声响,我注意到他鞋底沾着的草屑里,混着几瓣干枯的向日葵花瓣,“把镯子摘下来验验刻字就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转头看向打菜窗口,目光扫过老张头,“林晚晴作为军属,有权购买特供粮。老张头,给她打满。”

老张头的手在半空停顿,看了眼杨桂兰铁青的脸,又迅速舀起大勺米饭。我碗里的米饭堆成小山,菜里多了两块排骨,而陆沉舟的饭盒里,只有窝窝头和腌萝卜——今天是士兵加餐日,军官按规定要让粮于民,他却把自己的配额都给了我。

“陆少校,这不合规矩......”杨桂兰还想争辩,却被陆沉舟突然逼近的身影震慑住。他身上混着汗味、枪油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艾草香——那是我昨夜替他推拿时留下的。

“规矩?”他的声音突然放低,像块冰砸进沸水里,“上个月你儿子偷用军用汽油倒卖,是谁替你压下的?”他的目光扫过她腕上的银镯,“再让我看见你刁难军属,就去和你儿子作伴,蹲禁闭室啃窝头——顺便把镯子的来历写进检讨里。”

杨桂兰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醋壶,深褐色的液体在地面蜿蜒,像极了陈芳坠井时井边的血迹。我蹲下身收拾碎片,指尖触到块锋利的玻璃,却被突然伸来的手握住——陆沉舟不知何时蹲下,掌心替我挡住玻璃碴,虎口的月牙疤擦过我手腕。

“别伤着。”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掌心,像在检查是否有伤口,“昨晚挑木刺时你出了那么多汗,今天别碰凉水。”

我想起凌晨三点,他坐在台灯下替我挑出掌心木刺的场景。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指尖夹着镊子的动作比握枪还轻,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疼就喊出来,老子听着。”此刻他手背上的新疤还没结痂,是昨夜在向阳公社替我挡石头时划的。

“没事。”我抽出双手,将一块干净的碎玻璃放进他口袋,“留着划开烟盒。你总说用刀划太费刀刃。”

他挑眉,指尖着玻璃片,忽然笑了,犬齿在阳光下闪了闪:“你倒是记得清楚。”

周围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刻意压低的笑声。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食堂己挤满了人,连炊事班的小赵都端着海鸥相机在门口抓拍,镜头反光里,我和陆沉舟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老旧的宣传画。

“都看什么?”陆沉舟起身时,军裤膝盖处的补丁蹭到我的手背,那是我前天夜里熬夜缝的,针脚比他自己缝的细密许多,“再看,就让你们替我写检讨!”

人群哄笑散开,几个年轻士兵对我竖起大拇指,老张头在窗口冲我眨眨眼——他们都知道,敢当面怼杨桂兰的军属,我是第一个。

“给。”陆沉舟将他的饭盒推过来,里面的窝窝头被掰成两半,夹着我碗里的排骨,“吃这个。窝窝头配红烧肉,是老子当年在前线最盼的伙食。”

“那你呢?”我看着他饭盒里的咸菜,想起他档案里的记录: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他所在连队断粮三天,靠吃野菜和皮带熬过来。

“老子是军人,”他咬了口咸菜,眼角却带着笑,“吃什么都能扛枪。倒是你——”他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多吃点,别让老子的军功章显得太沉。”

我低头吃饭,梨涡却不受控地漾开。窝窝头里混着他的体温,咸香的排骨汁浸透麦麸,竟比记忆中过年才能吃到的红烧肉更美味。远处的广播响起《学习雷锋好榜样》,他跟着节奏用筷子敲饭盒,指节上的老茧擦过铝皮,发出沙沙的响——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下午去医院,走东侧走廊。”他突然开口,声音低了几分,“西侧的暖气片漏了,别靠近。”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医院?”我摸了摸挎包,中药味确实比平时更浓,“难道你......”

“你挎包里的艾条味,”他凑近我耳边,热气喷得我耳尖发烫,“比上个月给我泡的艾草水还浓。老子鼻子没坏。”

我的脸突然发烫,想起昨夜替他推拿时,他趴在床上,后背狰狞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却在我犹豫时,闷声说:“再重点,老子受得住。”原来这个总板着脸的男人,连这些细微的气味都记在心里。

“陆少校!”

突然响起的女声打破氛围。文艺兵小张红着脸跑来,胸前的红领章歪了一边,手里捧着个铁皮盒,盒盖上印着“上海香糕”的字样:“这是我新烤的......”

“给她。”陆沉舟推了推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不耐,“我媳妇爱吃甜的。”

小张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落在我腕上的银镯,那是今早陆沉舟替我戴上的,说是“省得别人说闲话”。她跺了跺脚,转身跑开时,我听见她小声嘀咕:“明明是陈芳姐的镯子......”

“别理她。”陆沉舟用筷子敲了敲我的手腕,银镯发出清脆的响,“陈芳死前说,等战争结束,要把镯子熔了给孩子们打银锁。”他的目光落在镯子上,指尖轻轻抚过刻字,“现在看来,给你当‘护身符’更合适。”

食堂外突然响起集合号,陆沉舟猛地起身,军帽扣在我头上。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周围人的视线,却遮不住他指尖划过我耳垂时的触感:“吃完赶紧去医院。别让老子在训练场还得替你操心。”

“你的帽子......”我想摘下来,却被他按住头顶。

“戴着。”他转身时,阳光穿过他肩章的金星,在我脸上投下菱形光斑,“老子的东西,只有老子能拿走——包括你。”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我摸了摸头上的军帽。帽檐内侧绣着行小字:“陆沉舟,1979.2.17”,针脚粗糙却坚定,像他每次打靶时的握枪姿势。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日子,比我的生日还早三个月。

“小林啊,”老张头突然凑近,往我兜里塞了包红糖,油纸包上印着“国营食品厂”的字样,“这是特供物资,给你弟弟补身子。别推辞。”

“这怎么行......”我想拒绝,却看见他眼里的恳求。

“拿着吧,”他看了眼陆沉舟远去的方向,声音放低,“陆少校上次替我儿子说情,让他免了退伍处分。这点红糖,算我们的谢礼。你不知道,他为了那孩子......”

老张头没说完,却让我想起前天夜里,陆沉舟在办公室写检讨的场景。他咬着钢笔帽,在纸上涂涂画画:“那小子只是想多寄点钱回家,老子当年也干过这事。”最后他把检讨折成纸船,放进我包里:“给建军玩。”

攥着红糖走出食堂,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露出底下不知谁丢的粮票。我摸着帽檐的刺绣,忽然明白为什么陆沉舟总是独来独往——他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却从不求回报,连份像样的谢礼都不肯收。

远处的训练场上,传来他训练新兵的吼声:“军体拳第一式,出拳要快!眼神要狠!”我摸出他给的匕首,在掌心比划出刺激的弧度,梨涡里盛着午后的阳光。铁皮烟盒里的向日葵干花轻轻晃动,混着他给的水果糖纸,发出沙沙的响——这场与黑暗的博弈,我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因为身后有个叫陆沉舟的男人,用枪杆子和温柔,为我筑起了一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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