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梅雨季总带着黏腻的恶意。白玉兰抱着素描本在弄堂里狂奔,帆布鞋陷进积水的青石板缝,颜料在雨中晕染成诡异的紫。转角处突然传来拉链滑动的声响,她猛地抬头,撞见驼色风衣下令人作呕的画面。
"救命!"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男人沙哑的笑声混着雨水漫过来。素描本摔进脏水,铅笔散落如断骨。就在那只粗糙的手即将抓住她手腕时,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杜鹃抡着生锈的自行车锁链破空而来,书包重重砸在男人后脑勺。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两个浑身湿透的少女仍在颤抖。这是她们第三次在这条巷子里遇见变态,也是最后一次。当警车的红蓝灯光扫过墙面的青苔,白玉兰发现杜鹃锁骨处的伤口又渗出了血——那是上周同样遭遇时留下的。
三年后的东京银座,落地窗外飘着樱花。白玉兰将薄荷糖扔进嘴里,金属糖纸在指间折射出冷光。对面的女高中生蜷在真皮沙发里,手腕上的刀痕泛着青白,指甲缝里嵌着撕碎的诊断书。
"你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你的雀斑?"白玉兰转动钢笔,突然抓起桌上的冰咖啡泼向女孩。
"你疯了!"女孩尖叫着跳起来,白色衬衫瞬间洇开深色痕迹。她颤抖着捂住胸口,却在抬头的瞬间愣住——白玉兰正平静地擦拭桌面,窗外的樱花落在她发间,像某种神圣的仪式。
"现在还觉得有人看你的雀斑吗?"白玉兰递过纸巾,"人类的注意力就像聚光灯,你越怕什么,它就照向哪里。"她指着墙上的镜子,"看,现在你最在意的是这身湿衣服,而不是雀斑。"
女孩的瞳孔猛地收缩。就在这时,杜鹃推门而入,黑色皮衣上还沾着街头格斗留下的灰尘。她将平板电脑拍在桌上,卫星地图上190个红点如血滴般刺眼。
"WHO最新报告,全球每三个人就有一人存在心理问题。"杜鹃调出加密文件,"但你们看这些病例分布——"她放大中东地区的红点,"所有冲突国家的增长率,都在战争爆发后三个月内飙升。"
白玉兰的手指顿在半空。她突然想起那个总在雨夜出现的变态,想起杜鹃锁骨处永不愈合的伤口。窗外的樱花突然被狂风卷起,扑在玻璃上,像无数张扭曲的脸。
深夜的居酒屋,清酒在杯中摇晃出诡异的波纹。隔壁桌醉汉突然掀翻桌子,碎裂的酒瓶在白玉兰脚边炸开。她瞬间僵住,太阳穴突突跳动——潮湿的空气、破碎的声响,那些被深埋的记忆如毒蛇般苏醒。
杜鹃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眼中闪过寒光。"先生,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吗?"她晃了晃手中的骰子,"输了的人,得说出心里最害怕的事。"
醉汉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骰子,喉结滚动:"我...我怕黑。"
"为什么怕黑?"
"因为小时候...他们把我关在储物柜里...三天..."醉汉突然痛哭流涕,鼻涕混着眼泪滴在榻榻米上。
白玉兰看着这一幕,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伤口比想象中更深。而她们的旅程,将从下一班飞往孟买的航班开始——那里等待她们的,不仅是需要治愈的心灵,还有藏在阴影中的巨大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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