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碎机轰隆轰隆作响的声音里，白玉兰正蹲在地上整理那些新寄来的信件。
牛皮纸袋里掉出半块风干的桂花糕，附在旁边的信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城里买的点心，给妮哈小老师尝尝"——是上个月视频辅导过的留守老人寄来的。
"兰姐，有人找！"楼下传来林深的喊声。推门进来的是个扎马尾的姑娘，运动鞋边沾着泥点子，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传单："我在县城看到你们发的反洗脑手册，能...能跟你们学做心理咨询吗？我舅妈总说我矫情，可我真觉得心里堵得慌..."
杜鹃从里屋探出头，手里的艾灸条还冒着烟："先坐下喝杯茶。现在报名得排队，上个月刚收了七个从乡镇卫生院来进修的大夫。"她往姑娘杯里扔了颗胖大海，"这行急不得，得先学会听别人说话。"
正说着，妮哈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屏幕上是条热搜：#被诊断为恋爱脑该怎么办#。"这些算法真绝了，"她气得首拍桌子，"昨天首播间里还有人说，失恋就该吃'忘情胶囊'，三疗程包治愈！"
莱拉正在给墙上的新画作最后润色，画笔顿了顿："上周有个大学生找我，说辅导员让他吃'情绪稳定片'，结果吃完整天昏昏沉沉。我一看，就是维生素加褪黑素。"她把调色盘往桌上一放，颜料溅在工作服上，"咱们得把常见药坑写成段子，短视频传播快。"
林深突然指着窗外："快看！那不是法院那人吗？"穿西装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往门缝塞东西，见被发现撒腿就跑。妮哈捡起地上的牛皮信封，里面是张照片——他们在夜市吃烤串的场景，角落用红笔写着"下一个就是你们"。
"报警！"杜鹃抄起防狼喷雾，"上次庭审就该想到，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她转身翻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录音笔、微型摄像头，"老规矩，以后出门两人一组，手机保持畅通。"
半夜两点，值班电话响了。白玉兰接起来，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救救我...他们说我有'社交死亡症'，要关我进治疗中心..."她一边安抚对方，一边示意林深查定位："别怕，你先告诉我，他们给你开的药瓶上，是不是印着莲花图案？"
第二天晨会，大家围在长桌前。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计划："乡村心理科普周""大学生防骗手册2.0版""家长课堂：别把孩子的叛逆当病治"。莱拉咬着铅笔头："我联系了几个卡塔克舞团，咱们把真实案例编成舞剧，比讲道理管用。"
正讨论着，门被推开了。三个穿校服的女生红着眼圈站在门口，领头的女生攥着张诊断书："医生说我们是'群体性癔症'，可我们就是想吐槽学校压力大..."杜鹃搬来折叠椅："来，慢慢说。先给你们露一手——猜猜我怎么发现这诊断有问题的？"
傍晚收工时，妮哈突然指着巷子口："那辆黑色轿车，连续三天停在那儿了。"林深掏出老式相机，假装拍晚霞："车牌号记下来，我找跑新闻的朋友查查。"他镜头一转，拍下垃圾桶边的快递盒——上面的寄件地址，和上次恐吓信如出一辙。
深夜的工作室，台灯下摊着刚整理好的患者档案。白玉兰翻到份特殊记录：曾经的"黄金面具首领"每周来做咨询，最新笔记里写着："原来倾听比操控更累，但也更踏实"。她合上本子，窗外传来夜归人的脚步声，混着远处清真寺的宣礼声，在德里的夜色里织成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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