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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B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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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乐园的空气依旧粘稠,混合着汗液、机油和狂热的荷尔蒙气息,像一碗永远不会冷却的劣质浓汤。

陆元叹穿过喧嚣的外场,走向那条通往后台的、被阴影和寂静统治的金属通道。裂域剑被粗糙的油布包裹着,安静地负在背上,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却又沉甸甸地改变着他整个人的气场。他不再是那只在泥沼中挣扎求生的“猎狗”,而是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刃,锋芒内敛,却随时可以割裂黑暗。

艾拉的私人休息室里,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清冷的、类似能量冷却剂的淡香。她没有戴那张银色面具,绝美而冷漠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如同最顶级的仿生艺术品。莹蓝色的能量纹路在她眼角和颈部白皙的皮肤下缓缓流淌。

她坐在由废弃引擎改造的沙发上,姿态优雅,暗紫色的仿生义体与深色的沙发融为一体。

“看来你的收获,不止是情报。”艾拉的声音清冽如冰,目光落在他身后那柄剑的轮廓上。

“多谢你的情报。”陆元叹的声音平静无波,既是道谢,也是陈述,“没有它,我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艾拉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科巴那只铁罐头快被你吓得零件失调了。他用最紧急的加密频道告诉我,‘猎狗’的力量,己经摸到了B级的门槛。”

她站起身,高挑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缓缓踱到陆元叹面前。

“要参加定级赛吗?只要赢一场,你就是认证的B级拳手。地狱乐园的规矩,B级拳手每个月可以从我这里,领取五百血筹的薪资。足以让你在下城活得像个人样。”

陆元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那足以让下城人疯狂的血筹,不过是一堆无意义的石子。

“血筹于我无用。”

艾拉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她那双如同数据扫描仪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的欣赏。

“我当然知道你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她换了个说法,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但你对自己的力量,总该感兴趣吧?你锻造了一把新‘牙’,难道不想知道它究竟有多锋利?把它当成一块磨刀石如何?一场能让你毫无顾忌地熟悉自己新力量的试炼。对手,我会为你挑选一个真正的B级。”

陆元叹沉默了。

炼气五层的力量在他经脉中如沉睡的江河,裂域剑的锋芒在他神识中嗡鸣待发。他确实需要一场真正的战斗,来校准自己的实力,来让人与剑,真正合一。

他抬眼,看向艾拉。

“可以。”

比赛日。

震耳欲聋的电子脉冲音乐再次轰炸着整个地狱乐园。这一次,观众席上的气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狂热。

“‘猎狗’!那个秒杀了‘堡垒’的怪物!”

“听说他消失了很久,是去给自己装了什么新零件吗?”

“放屁!他还是那副穷酸样!我赌他这次必死!”

当陆元叹背着那柄用破布包裹的长条物走入铁笼时,全场爆发出混杂着期待和嘲讽的巨大声浪。

而他的对手,早己等在笼子中央。

那是一个真正的钢铁巨人,代号【暴君】。他全身覆盖着厚重的、印有“战神工业(Ares Armaments)”标志的军用级外骨骼,墨绿色的涂装上布满弹痕与划伤。他没有花哨的利刃,双臂是两只巨大的液压动力锤,背后和肩部,则延伸出数个狰狞的发射巢。这是一个移动的火力平台,一个为战争而生的杀戮机器。

“B级晋级赛!规则无用!生死自负!”侏儒裁判尖叫着敲响了铃声,自己则飞快地蹿出了铁笼。

【暴君】没有移动。他沉重的身躯如同一座山。肩部的发射巢盖板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闪烁着红点的微型飞弹!

“火力覆盖。”【暴君】的电子合成音冰冷而毫无感情。

嗡——!

数十枚微型飞弹拖着尾焰,如同愤怒的蜂群,瞬间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从西面八方将陆元叹所有闪避路线彻底封死!

观众席一片惊呼!这是纯粹的、不讲道理的科技暴力!

然而,就在那密集的弹雨即将吞噬陆元叹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狼狈的翻滚,没有绝望的冲撞。

他只是向前踏出一步,背后的油布无声滑落,露出裂域剑那深邃暗沉、宛如凝固星空的剑身。

他的身形如风中之絮,又似水中之月,在爆炸的火光与冲击波之间,划出一道道不可思议的轨迹。飞弹在他身侧炸开,撕裂的金属破片和狂暴的气浪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连他的衣角都未曾撩动。

他闲庭信步,仿佛不是在穿越死亡弹幕,而是在月下漫步。

“不可能!”【暴君】的合成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双臂的动力锤发出过载的轰鸣,巨大的身躯终于向前发起冲锋,如同失控的重型卡车,一拳轰出,带起的拳风甚至在地面上刮出了一道浅痕!

陆元叹没有闪避。

他只是举起了剑。

裂域剑的剑锋在漫天火光中没有反射出任何光芒,反而像是吸收了所有光线,更显幽深。

就在那巨大的动力锤即将砸碎他头骨的前一刹那。

陆元叹手腕轻抖。

剑光一闪。

那不是劈砍,更不是格挡。

那是一道快得超越了义眼捕捉帧率的、极致的紫电寒芒。

它没有斩向动力锤,也没有刺向厚重的装甲,而是以一个妙到毫巅的角度,轻柔地、精准地、如同情人间的耳语,点在了【暴君】后颈与脊椎连接处,那块最不起眼、却又是整个外骨骼动力与神经信号传输的核心枢纽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电蚊拍瞬间短路的声响。

【暴君】那庞大凶悍的冲锋姿态,瞬间凝固了。

巨大的动力锤停在陆元叹额前不到三寸的地方,再也无法前进分毫。他全身的指示灯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尽数熄灭,肩部的发射巢冒出一缕青烟。

那座钢铁的山峦,变成了一座真正的、冰冷的雕像。

然后,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缓缓地、失去了所有支撑,向前轰然跪倒,最终沉重地砸在陆元叹的脚边,激起一片尘埃。

陆元叹缓缓收剑,剑身依旧暗沉,不见一丝血迹。

他转身,背对那倒下的钢铁巨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整个地狱乐园鸦雀无声。

足足过了五秒,侏儒裁判才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发出一声破了音的尖叫,他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撼而颤抖,充满了敬畏:

“他……他不是狗……”

“他是一道影子……一道……来自深渊的鬼魅……”

“从今天起,他的代号不再是‘猎狗’!”

“他是——【幽影】(Phan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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