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城西的土地庙檐角挂着蛛网,褪色的楹联在秋风中飘荡。苏绾棠抱着苏墨闪进庙门时,怀中的奶娃突然指着供桌下的阴影:"娘亲,那里有会发光的石头!"月光透过破瓦照在香案上,三块龙鳞碎片摆成北斗形状,正是纹鳞阁的暗号。
"纹鳞卫,见令如面。"她压低声音,将爷爷的玉佩放在碎片中央。供桌突然发出机关转动声,露出暗格中的老者——那人瞎了左眼,腰间挂着半块狼首玉佩,正是父亲当年的亲卫老陈。
"少主子!"老陈激动得声音发颤,看见苏墨时老泪纵横,"小主子竟己这般大了......"他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圈着苏家老宅废墟,"家主被囚在地下三层的锁神阵,云家每日用锁神涎淬炼锁链,只有龙帝血脉能破......"
苏绾棠握紧拳头,腕间的青莲印记与地图上的阵纹共鸣:"我父母的灵根......真的被炼成了阵眼?"老陈沉重点头,从怀里掏出半瓶灵泉水:"这是老宗主当年藏的,或许能暂缓锁神涎的侵蚀......"
苏墨突然伸手抓住老陈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说:"陈爷爷,墨墨要吃灵液糖糖......"老陈一愣,从储物袋里翻出块开灵液软糖,奶娃立刻眉开眼笑,小尾巴卷住老人手指:"陈爷爷是好人!墨墨的算盘说,爷爷在黑黑的地方等我们!"
"好孩子,"老陈揉了揉苏墨的小脑袋,转向苏绾棠,"老宅地下有密道首通阵眼,只是......"他欲言又止,目光落在苏墨眉心的帝星纹上,"小主子的血脉若在此地觉醒,必定惊动云家老祖......"
"没时间了。"苏绾棠将苏墨背在身后,弑神刃在袖中发烫,"云家要拿墨墨血祭神源祭坛,我们必须先救出爷爷,再闯九宵宗。"老陈不再多言,掏出十二枚纹鳞卫令牌:"这些是旧部的联络符,我在城外接应你们。"
苏家老宅的废墟在月光下形如巨兽骸骨,断墙上的"苏"字匾额斜插在野草中,"苏"字的"艹"部己断裂,露出底下模糊的"纹鳞"二字。苏绾棠握着空间投影出的地图,指尖抚过"地下三层"的字迹时,掌心青莲印记突然发烫,仿佛有火苗在皮肤下跳跃。苏墨趴在她肩头,小尾巴卷着块龙鳞碎片晃啊晃,碎片映出的魔尊背影竟与记忆中父亲书房的画像有七分相似,让她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爷爷在这里睡觉觉吗?"奶娃突然指着断墙下的裂缝,鼻尖动了动,"里面有好多酸酸的味道!像墨墨打翻的开灵液!"
苏绾棠失笑,刮了刮孩子的鼻尖:"那是爷爷的味道吗?"苏墨认真地点头,小肉手拍向裂缝,竟震得碎石簌簌掉落。裂缝深处传来锁链轻响,如同一把生锈的刀在刮擦玻璃,苏绾棠立刻布下隔音结界,徒手刨开积灰的青砖。腐草气息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地下密室里,枯瘦如柴的老人被九道锁神链钉在石壁上,每条锁链都浸过锁神涎,在月光下泛着暗绿色的幽光,与苏绾棠颈间的旧伤共鸣作痛。
"囡囡...是囡囡吗?"苏明远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腕间陈旧的锁神阵纹路与苏绾棠颈间的血珠同时发光,形成一道微弱的青色桥梁,"快...打碎第三根锁链,那是云家仿制的!真锁链刻着天道残纹,只有龙威能破!"
"龙威?"苏绾棠皱眉,却见苏墨突然踮脚,小手按在第三根锁链上。奶娃的乳牙变成小巧的龙牙,眉心帝星纹亮起,九条金色龙影从他身后浮现,龙鳞上还沾着未干的开灵液糖渍。龙威过境处,铁锈如黑雪崩落,露出锁链内侧的天道残纹,那扭曲的六芒星图案,竟与退婚宴上柳如烟的夺源阵同源!
"哇!爷爷的锁链在掉渣渣!"苏墨拍手笑,小角从发间冒出,"墨墨的爪爪厉害吗?"
苏明远剧烈咳嗽着,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凝成青莲虚影,每片花瓣都与苏绾棠体内的混沌神源共鸣:"当年你父母...护着块发光鳞片...九宵宗的云景鸿说那是不祥之物...可我看见鳞片上的纹路,和你娘的本命魂火一模一样...那是混沌青莲的碎片..."
苏墨突然举起龙鳞碎片,碎片与老人腕间的疤痕贴合时,地面浮现出残缺的锁神阵。苏绾棠惊觉阵眼处刻着半朵青莲,与她丹田处的混沌神源产生共振,阵纹中渗出的黑气竟凝成父母的残影,父亲后背的寒铁屑下,隐约可见与苏墨龙鳞碎片相同的纹路。
"神源碎片在九宵宗..."苏明远抓住苏绾棠手腕,塞给她一枚刻着雷纹的玉简,玉简表面有深深的牙印,像是被幼童啃咬过,"小心那些戴霄云佩的人...他们袖口的云纹,是用龙血染的...墨墨的..."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云家方向传来压抑的怒吼,显然有人察觉到阵法异动。苏墨的小角突然发亮,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娘亲,有好多坏东西来啦!我们要把爷爷装进口袋里吗?"
苏绾棠望着老人腕间逐渐淡去的锁神阵,突然福至心灵。她咬破指尖,以青莲血纹激活空间,青光闪过,苏明远消失在屋中,却在消失前塞给苏墨一块糖渍斑斑的开灵液软糖:"乖曾孙,帮爷爷看好你娘亲..."
墙缝里渗出的灰黑色气体突然凝结成眼形,瞳孔里映着苏绾棠怀中的龙鳞碎片,眼白处爬满金色咒印。苏墨气呼呼地挥舞小拳头:"坏眼睛!不许看娘亲!"龙威再次爆发,灰黑色气体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黑烟消散,临走前留下一句模糊的低语:"混沌体...龙帝...九宵宗..."
"呼...成功了。"苏绾棠擦去额角的冷汗,低头看见苏墨正把开灵液软糖塞进嘴里,小尾巴卷着苏明远的拐杖,"墨墨真棒,刚才害怕吗?"
奶娃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爷爷给的糖糖超甜!娘亲,我们现在去找爹爹吗?墨墨的算盘说,爹爹在九霄宗的星星堆里!"
苏绾棠轻笑,摸了摸孩子的小角:"先找个地方安顿爷爷,然后就去九宵宗。不过...你怎么知道要用龙威打碎锁链呀?"
苏墨歪着脑袋想了想:"因为算盘里的星星说,爷爷被坏锁链绑住了,要用墨墨的爪爪抓烂它们!星星还说,娘亲的火火和墨墨的爪爪是好朋友!"
苏绾棠心中一暖,抱紧孩子。月光穿过废墟的破洞,在苏墨眉心的帝星纹上洒下银辉,与苏绾棠腕间的青莲印记交相辉映,形成一个完整的阴阳鱼图案。她知道,爷爷的玉简里藏着更多秘密,而九宵宗的试炼,将是她们揭开真相的关键。
"走吧,墨墨,"苏绾棠站起身,拍掉裙摆的灰尘,"我们先去和陈爷爷会合,然后...去九宵宗,让那些用龙血染云纹的人,看看我们的厉害。"
奶娃重重点头,小尾巴卷着苏绾棠的手指:"墨墨要吃九宵宗的灵液糖糖!还要用爪爪抓好多坏叔叔,给爷爷和爹爹报仇!"
苏家老宅的废墟在身后渐渐远去,苏绾棠的空间传来均匀的心跳声,那是爷爷还活着的证明。苏墨的算盘在月光下轻轻作响,算珠排列成"九霄宗·霄云佩·龙血"的字样,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挑战。
天道的阴影虽浓,但苏绾棠知道,只要有苏墨在身边,有爷爷的指引,她们终将冲破黑暗。九霄宗的山门,正在前方等待,而她们,将带着混沌青莲的光芒,和龙帝血脉的威严,揭开凡界最大的秘密。
"娘亲,"苏墨突然指着天上的流星,"那颗星星在对墨墨眨眼睛!是不是爹爹在说晚安呀?"
苏绾棠抬头,看见流星划过夜空,拖尾竟呈五爪金龙的形状。她握紧龙鳞碎片,碎片与青莲印记共鸣,在掌心映出九霄宗的轮廓。或许,正如苏墨所说,爹爹真的在星星堆里,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夜风吹过废墟,卷起一片残破的族谱,族谱上"纹鳞阁"的字样在月光下若隐若现。苏绾棠抱着苏墨踏上小路,远处的云洲城灯火阑珊,而她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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