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带着纪云卿那句“你果然一点都没变”的冰冷余音,仿佛将肖婉禾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她僵立在那里,首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首到那滚烫的泪水被山风吹干,在脸颊上留下紧绷的痕迹。巨大的羞耻、被彻底戳穿的恐慌,以及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五年来精心构筑的坚硬外壳,在老地方的重逢和他穿透灵魂的质问下,碎得如此彻底,露出底下从未愈合、反而因自我禁锢而愈加狰狞的旧伤。
回到沐禾集团,肖婉禾将自己彻底投入了“顶级律师”的冰冷盔甲之中。那山顶的失控、泪水的软弱、以及纪云卿失望到绝望的眼神,都成了她必须隔绝的病毒。她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防御机制——工作。
而最近总裁办的助理们也感觉到了些不一样的变化
任何需要与总裁办沟通的事项,肖婉禾都严格通过邮件或助理转达。邮件措辞精炼、逻辑严密、不带任何多余词汇,更遑论温度。必要的工作会议,她总是踩着点进入,坐在离纪云卿最远的位置。发言时,目光只聚焦在投影屏幕或手中的文件上,声音平稳、清晰、如同AI语音播报,完美规避任何可能与纪云卿产生视线交汇的瞬间。而纪云卿,则全程面无表情,听取汇报时手指偶尔敲击桌面,提出问题时同样冰冷精准,目光扫过全场,却唯独像在肖婉禾所在的位置设置了空气屏障。
总裁办的低气压也正在持续蔓延。纪云卿用更繁重的工作填满每一分钟,气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冷峻深沉,一个眼神就能让汇报的高管噤若寒蝉。他对肖婉禾经手的文件,处理速度快得惊人。批复简洁到只有一个“阅”字或干脆是冰冷的“同意”、“驳回”,仿佛那些凝聚了她心血的法律意见书,是急于甩脱的烫手山芋。助理们私下交换着眼神,传递着“纪总和肖律师之间彻底完了”的无声信息。
肖婉禾成了衡言律所和沐禾集团两头燃烧的工作机器。她主动揽下了并购案中最繁琐、最耗神的后续细节工作——那些需要逐行核对数据、反复推敲条款、与各方机构进行冗长拉锯的部分。她将自己埋进堆积如山的文件中,咖啡因和意志力是唯一的燃料。白天在沐禾,她是无懈可击、高效冰冷的“肖律师”;晚上回到律所或公寓,她继续伏案,首到视野模糊,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抗议。只有在这样高强度、高密度的机械性工作中,那些翻涌的思绪——纪云卿的质问、山顶的风、自己的崩溃——才能被短暂地挤出脑海。然而,当深夜终于回到冰冷的公寓,卸下所有伪装,疲惫便如同实体般将她压垮,巨大的空洞感从身体深处弥漫开来,让她对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久久无法动弹。
纪云卿也不再刻意关注肖婉禾的行踪。助理偶尔提及“肖律师还在加班”或“肖律师提交了新方案”,他也只是冷淡地“嗯”一声,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听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消息。他用同样的工作筑起高墙,隔绝的不仅是肖婉禾,似乎也是自己内心那被“你果然一点都没变”和山顶绝望对视所搅动起的、不愿深究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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