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喧嚣如同往常，饭菜的混合气味，搪瓷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工人们的谈笑，构成了一幅生动的背景。
许大茂端着饭盒，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何雨柱。
何雨柱的饭盒里，似乎总是比别人多那么一两块肉，打饭的师傅也总对他笑得更真诚些。就连二车间那个出了名难追的姑娘，刚才路过时都冲他笑了笑。
这种细微的差别，在许大茂眼中，被无限放大，成了对他无声的嘲讽。
凭什么？
他何雨柱凭什么处处都压自己一头？
厂里的风言风语，说何雨柱技术好，人缘也活泛起来，甚至连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小年轻，也开始“柱子哥、柱子哥”地叫。
院里也是。
这股邪火在许大茂胸中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几步冲到何雨柱的桌前，饭盒重重往桌上一顿，汤汁溅出少许。
“哟，何师傅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许大茂的语调怪异，带着明显的挑衅。
周围几桌吃饭的工人，动作都慢了下来，耳朵却悄悄竖起。
何雨柱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并未立即回应。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驳都让许大茂更加难受。
“怎么，当了几天红人，尾巴翘上天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许大茂的声音拔高，脸上带着扭曲的笑。
何雨柱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不疾不徐。
“有事？”
他淡淡地问。
那平淡的两个字，像一瓢冷水浇在滚油上，瞬间激起许大茂更大的怒火。
“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得意忘形！”
许大茂几乎是吼出来的。
“靠着点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厂里风头出尽，院里也想当爷？”
“我呸！”
何雨柱的视线扫过许大茂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内心毫无波澜。
【信息情报】能力告诉他，许大茂最近在放映工作上出了几次小纰漏，挨了领导不点名的批评。
而这股怨气，显然找到了他这个最首接的宣泄口。
“哦。”
何雨柱应了一声。
仅仅一个字。
许大茂像是积攒了全身力气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你‘哦’什么‘哦’？！”
他上前一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何雨柱脸上。
“你以为你那点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到处拉拢人，不就是想往上爬吗？”
“别以为巴结了几个臭丫头，就能怎么着！”
这话指向性极强，显然是在影射最近那些围绕在何雨柱身边的莺莺燕燕，以及他那看似“挑剔”的择偶标准。
一些工人的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些鄙夷的神色，看向许大茂。
这种公开场合的污言秽语，实在有失体面。
何雨柱的身体微微后倾，避开了那股口水。
他看着许大茂，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残值。
【潜在价值评估】能力无声运转。
目标：许大茂。
性格：嫉妒，冲动，缺乏远见，易受情绪操控。
当前状态：理智丧失边缘。
潜在风险：极高。
潜在价值：负。
一个纯粹的负资产。
何雨柱甚至懒得动用什么“引导”的手段。
对这种人，任何多余的言语都是浪费。
他只需要静静看着。
“许放映员。”
何雨柱开口，声音依旧平稳。
“饭菜凉了，味道会差很多。”
“你管我饭菜凉不凉！”
许大茂怒道，觉得何雨柱在岔开话题，是在轻视他。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周围看热闹的人更多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许大茂这是怎么了？跟疯狗似的。”
“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是这么个德行。”
“就是，何师傅招他惹他了？”
这些低语，如同细密的针，扎进许大茂的耳朵。
他本想通过攻击何雨柱来挽回自己的颜面，却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何雨柱的平静，与他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嚣张？”
何雨柱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或许吧。”
“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嚣张。”
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像是一根引线，彻底点燃了许大茂。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
许大茂像是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面目狰狞。
“大家听听！他自己都承认了！这种人就该被好好整治！”
他试图煽动周围的人。
然而，回应他的，是更多带着怜悯或不屑的眼神。
一个中年工人忍不住开口：“许大茂，差不多行了。何师傅平时怎么对大伙的，我们心里有数。你在这儿撒泼打滚，不嫌丢人？”
“就是，一大把年纪了，跟个怨妇一样。”
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附和。
许大茂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没想到，自己一番“正义凛然”的指责，换来的竟是这种结果。
那些他以为会站在他这边的人，那些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人，此刻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何雨柱端起饭盒，重新拿起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
他甚至夹起一块肉，慢慢咀嚼。
这种彻底的无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雨柱！”
许大茂嘶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
“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他撂下这句狠话，在一片意味深长的注视中，狼狈地挤出人群，落荒而逃。
食堂里，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何雨柱的耳边，那熟悉的【叮！】声再次响起。
【目标人物‘许大茂’‘自我毁灭’进程加速。】
【当前进度：25%。】
【评级：愚蠢的行为显著降低了其在群体中的声望，增加了其被孤立的风险。】
何雨柱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许大茂的闹剧，不过是他人生棋局中一个小小的插曲。
一个注定会自行崩塌的棋子，甚至不需要他多费心。
他只是有些好奇，这个“自我毁灭”的进程，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食堂的喧嚣恢复了，只是话题的中心，悄然从何雨柱的“风头”，转向了许大茂刚才的失态。
何雨柱吃完最后一口饭，起身离开。
牌局，确实在悄然改变。
而他，始终是那个最冷静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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