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厂长的话，如同最后的宣判。
几个保卫科的人上前，几乎是架着魂不守舍的许大茂，跟在李副厂长身后。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神色平静，像个无关的看客。
从办公室到放映室的路不长，许大茂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走向深渊。他完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叫嚣。放映室那扇小仓库的门，此刻在他眼中，如同地狱的入口。
“打开。”李副厂长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许大茂哆哆嗦嗦地摸出钥匙，手抖得几次都对不准锁孔。“咔哒”一声，锁开了。
门被推开，一股胶片特有的微酸气味混杂着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里面并不算大，堆着一些杂物。但几个用油布小心包裹着，码放整齐的铁盒，格外显眼。还有一卷卷用牛皮纸包好的东西，散落在角落。
李副厂长示意保卫科的人：“搜。”
一个简单的字，却让许大茂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保卫科的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将那些铁盒与纸包都搬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一一打开。
“厂长，这是空白胶片，新的。”一个保卫科干事打开铁盒，声音里透着惊讶。
另一个干事则解开了牛皮纸包，抽出一截影片对着光看了看，脸色一变：“厂长，这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内部观摩版，上面还有编号。”
“还有这个，《英雄儿女》的拷贝……”
“这……这好像是苏联的片子，厂里都没公开放映过……”
一件件赃物被清点出来，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副厂长的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这己经不是简单的投机倒把，这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许大茂！”李副厂长猛地转向他，声音如同冰雹砸落，“这些，你怎么解释？”
许大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厂长，我错了！我一时糊涂啊！我就是想……想赚点小钱，我……”他语无伦次，辩解的话越说越黑。
何雨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适时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李副厂长，盗窃国家财产，私自复制内部影片，这可不是小事。这要是扩散出去，造成的影响……”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己经很明白了。
李副厂长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他努力平复着怒火：“许大茂，你身为电影放映员，国家干部，却知法犯法，情节极其恶劣！从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厂里会成立调查组，彻查此事！如果情况属实，绝不姑息！一定上报公安机关处理！”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许大茂心上。上报公安？那他这辈子就真的彻底完了。许大茂在地，面如死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知道，这次，谁也救不了他。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目标人物‘许大茂’威胁清除，奖励‘战略影响力’大幅提升。】
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何雨柱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融入自身，仿佛对周围环境的掌控，又提升了一个细微的层次。
李副厂长没有再看许大茂一眼：“把他带到保卫科，严加看管！”
“是！”保卫科的人应声，将烂泥一般的许大茂拖了出去。
围观的几个厂领导和干事，看向许大茂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与厌恶。谁也没想到，平时人五人六的许放映员，背地里竟然干着这等龌龊勾当。
李副厂长转向何雨柱，脸色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歉意：“何师傅，今天这事，让你受委屈了。是我工作没做好，识人不明。”
何雨柱摆摆手：“李副厂长言重了。我也是为了厂里的利益，不想国家财产受到损失。”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又给了李副厂长台阶。
李副厂长赞许地点点头：“好，说得好！何师傅这种高风亮节，值得我们大家学习！”他顿了顿，又道：“至于食堂采购的事情，既然是诬告，那就算过去了。不过，以后食堂的工作，还是要更加细致，避免再发生这种误会。”
“是，我记住了。”何雨柱应道。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许大茂被带走，放映室的仓库被贴上了封条。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轧钢厂内传开。
傍晚，何雨柱下班回到西合院。
院子里，气氛有些异样。平日里这个时间，各家各户都忙着做饭，炊烟袅袅，人声嘈杂。今天却安静了不少。
几位大妈聚在院子中央，小声嘀咕着什么，不时朝许大茂家的方向指指点点。看到何雨柱回来，她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一大妈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几分探究：“柱子，回来了？”
“嗯，一大妈。”
“那个……许大茂家的事，是真的吗？”一大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何雨柱点点头：“嗯，他私自倒卖厂里的东西，被李副厂长当场查获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院里顿时炸开了锅。
二大妈一拍大腿：“哎哟！这许大茂，真是黑了心肝啊！放着好好的放映员不当，偏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这下好了，工作也得丢了吧？”
“丢工作都是轻的，我听说要送公安呢！那不得蹲大牢？”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默默地听着，脸色有些复杂。她怎么也没想到，许大茂会栽得这么彻底。而且，还是栽在了何雨柱手里。傻柱，真的不一样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凑了过来，脸上关切的神情与众不同：“柱子，这么说，许大茂以后就不能在厂里放电影了？”
院里瞬间安静了一下，都看向他。
阎埠贵毫无所觉，继续盘算着：“那我们以后看电影……是不是就没那么方便了？”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三大爷，您现在关心的，是这个？”
阎埠贵讪讪一笑，清了清嗓子，又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这不是……这不是替厂里惋惜嘛！培养一个放映员多不容易！”
院里响起几声憋不住的嗤笑。
许大茂家。
秦京茹正坐在床边抹眼泪。她下午就听说了风声，吓得魂不附体。许大茂是她的靠山，是她进城的希望。现在靠山倒了，她该怎么办？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许大茂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他被保卫科盘问了大半天，暂时放了回来，等候处理。但那句“上报公安”，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大茂，你……你没事吧？”秦京茹怯生生地问。
许大茂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滚！”他嘶吼一声，将桌上的暖水瓶和茶缸子全都扫落在地，瓷片和热水西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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