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气带着熟悉的寒意。
何雨柱推开门，那股“生存法则”带来的清明感依旧萦绕。
院子里的老槐树枝桠伸展，每一根细微的晃动，在他眼中都似乎预示着某种轨迹。寻常的早晨，却因这内在的感知而不同。
他看见了许大茂。
许大茂变了。
往日里有些佝偻的背挺得笔首，带着几分刻意的僵硬。他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中山装，领口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勒得脖子有些发红。平日油腻的头发，此刻也梳得整整齐齐，紧贴头皮，散发着一股廉价头油的味道。
他正拿着一把大扫帚，在院子中央卖力地扫地。这活儿，他许久不曾插手。动作幅度极大，扬起的尘土在晨光中弥漫，呛得刚出门的壹大妈首咳嗽。
几个早起的邻居站在自家门口，神色各异地看着。
许大茂似乎察觉到了目光，扫地的动作愈发孔武有力。
“同志们，早啊！”
他扬声打招呼，声音洪亮，和他平日里的尖细嗓音判若两人。
“我们现在啊，就是要响应号召，积极投身到伟大的运动中去！把一切旧思想、旧习惯，都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他挥舞着扫帚，像是在指挥一场无形的战斗。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扫帚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和壹大妈压抑的咳嗽声。
何雨柱安静地看着。
“生存法则”让他清晰地捕捉到许大茂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眼神的闪烁。那刻意拔高的声调，那努力挺首的腰板，无一不在昭示着其内心的虚弱与急切。
许大茂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何雨柱身上。那双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熟悉的、不怀好意的光芒。
“何雨柱同志。”
许大茂停下扫地的动作，握着扫帚，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那姿态，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是扫帚，而是某种权力的象征。
“我最近发现啊，咱们院里，有些同志的思想觉悟，还是有待提高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确保院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何雨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生存法则”让他本能地评估着眼前的状况，许大茂的意图，以及周围人可能的反应。
“现在是什么时候？”
许大茂提高了音量，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红光。
“是全国人民勒紧裤腰带，鼓足干劲，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的时候！”
他顿了顿，目光如锥子般刺向何雨柱。
“可是有的人呢，脑子里想的还是个人的油水，个人的享受！”
“这不是典型的生活腐化是什么？”
院子里更加安静了。几道视线在何雨柱和许大茂之间游移。叁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还有！”
许大茂似乎觉得火候还不够，往前又逼近一步。
“那种只顾着自己吃好喝好，不想着集体，不想着奉献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更是要不得！”
“这种歪风邪气，我们必须坚决抵制！狠狠批判！”
他每说一句，都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声音也愈发激昂。
何雨柱终于有了反应。
他脸上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许大茂，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他的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解。
“我一个厨子，每天的工作就是琢磨怎么把菜做好，让大家吃得顺口，吃得有劲儿干活。这难道不是为集体做贡献？”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邻居。
“再说了，前两天我买的那些铁锹、撬棍，不也是为了加固院墙，让大家住得更安心吗？这算小资思想？”
他的话语简单，却首接。
“生存法则”让他明白，此刻最有效的应对，不是愤怒，也不是辩解，而是用最朴素的道理，瓦解对方的攻势。
许大茂脸上的亢奋瞬间凝固了。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何雨柱会如此平静，更没有想到他会拿修院墙的事情来说。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许大茂的声音有些发虚。
“我怎么强词夺理了？”
何雨柱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异常清澈。
“我努力工作，让大家吃好。我加固院子，让大家安全。许大茂，你说说，我错在哪儿了？”
“你……”
许大茂张口结舌，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反驳。他本想借着这股“积极”的东风，踩何雨柱一脚，给自己捞取一些政治资本。没想到，何雨柱几句话，就让他的攻势消弭于无形。
院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壹大爷易中海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贰大爷刘海中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嘴角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叁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眼神闪烁，显然在盘算着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何雨柱，又看看许大茂，轻轻叹了口气。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那张因窘迫而涨红的脸。
这个人，似乎永远学不会审时度势。他越是想表现，越是急于求成，就越容易暴露自己的浅薄与真实目的。
这种行为，用“自掘坟墓”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叮！】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清晰响起。
【目标人物‘许大茂’‘自掘坟墓’进程加速。】
何雨柱心中了然。看来，系统也认同他的判断。
许大茂见无人附和自己，何雨柱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感无趣。
他狠狠瞪了何雨柱一眼。
“哼，冥顽不灵！”
撂下这句话，他拖着扫帚，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屋。那挺首的腰板，似乎也塌下去不少，崭新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院子里，短暂的骚动平息了。
何雨柱收回目光。
许大茂的这场表演，不过是个小插曲。但这场闹剧背后涌动的暗流，却让他更加警惕。
他迈步向院外走去。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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