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在电话这头听得心肝宣颤。
作为祁厅在省厅的铁杆亲信,他硬着头皮提醒：
"祁厅，您……您千万三思啊！"
“报告要是往上递,可就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李达康书记那脾气……您是知道的！”
“跟头倔驴似的,还是省委常委！
"您'进部'的事儿。”
“关键时候,还得看他脸色呢！"
祁同伟一声冷笑,隔若电话线都透若寒气：
"进步？"
"哼！”
“就算这部进不了。”
“汉东的治安大局也不能给我搅黄了！"
"令天他崇成虎敢打着为李书记办事的旗号就冒充警察，胡作非为！"
"明天指不定还能千出什么捅破天的事儿呢！"
"这口子,绝不能开！"
凌风一听这斩钉截铁的话气。
心里"嘎达"一下。
完了！
汉大帮这是真要跟秘书帮亮刀子硬碰硬了！
他没再犹豫,咬牙应道：
"明白了,祁厅！我马上办！"
又是一个小时。
凌风效率惊人。
不光把常成虎那套"高论"的口供钉得死死的，连带着证据链也理得清清楚楚
最后还整出了一份沉甸甸、详实无比的案情报告，他再次拔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此时，祁同伟人己在省厅办公室。他让凌风首接把报告送来，随即拨通了恩师高育良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高育良，听完得意门生的汇报，罕见地沉默了足足好几秒。
再开口时，那向来沉稳的语速都慢得有点飄：
"同伟啊。"
'你……你怎么敢？"
"就不怕李达康。”
“到时候在'进步'这事上,给你使绊子？"
"老师。"
“以前是学生我,太多妄念,太想拳高了。"
"最近。突然就想通了一些事。"
“这人啊。"
"有贵人愿意帮你,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比知您,老师。”
“我知道,只要学生不犯原则性错误。”
“您都会无条件地拉我一把。"
"可他李达康我凭什么信他？"
金山县的易学习,老师您还记得吧？"
"我最近才了解到,这位易书记,在县处级的位置上整整干了二十年！纹丝不动！"
"是,外面都传,是赵立春老书记不喜欢他。"
“可是老师。"
"易学习当年，那是实打实替李达康顶过雷、背过锅的！对他有恩啊！"
"李达康在赵书记面前那么有面子。”
“我就不信他要是真心实意，豁出脸皮去死保易学习，会连一点进步空间都给他争取不到？"
"这么大的恩情,他都不肯伸手拉一把。"
"我祁同伟在他李达康眼里,算老几啊？"
"老师,我想明白了。"
"我祁同伟,就是个警察,就是个厅长。"
"我干好我份内的活儿。”
“守好汉东治安这一亩三分就够了！"
"光明区这拆迁乱象,必须刹住车了！”
"我不是省委常委,没资格在会上拍桌子”
"但我作为省警察厅长。”
“发现问题,该反映,就必须反映！”
"老师。”
“这可是咱们省的政法委书记,掌舵法律天平的人。”
“可不能为了所谓的班子团结,就徇私枉法,替李达康遮遮掩掩啊！"
高育良听完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先是沉默,随后竟在电话那头"呵呵"地轻笑起来。
"你小子。"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透了？ ”
"我看啊。"
“就凭你刚才这番话。”
“才算真正有了'"进部'的资格！"
“多余的不说了。"
“后面的事儿,交给我来办！"
“不过。”
高育良话锋一转，带着老狐狸的谨慎：
"你那些骚话，在外面可一个字都别提！
祁同伟自然心领神会,笑着应承下来。
电话挂断。
肯育良却并没有立刻行动。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喝，下班时间到了。
他像往常一样。
拎起公文包，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办公室。
回家陪夫人昊慧芬,安安静静地吃顿晚饭。
祁同伟汇报余温在茶香里飘着，高育良和吴慧芬这对特殊室友对坐，气氛微妙。
说起来这老两口也挺有意思。
婚是早离了，红本换绿本，可家还住在一起，标准的离婚不离家。
高育良同志深谙低调原则，愣是没向组织汇报这茬儿。
结果呢？
从沙瑞金书记到整个省委班子，甚至外面的人，都还默认吴慧芬是他高书记明媒正娶的夫人。
至于高书记真实的婚姻状况？整个汉东官场，大概也就祁同伟门儿清。
毕竟人家高小凤是在老家悄咪咪登的记，连个响动都没闹出来。
高育良先把祁同伟准备拿拆迁问题给李达康上眼药的计划，原原本本倒给了吴慧芬。
吴老师一听，瞬间切换成“金牌军师”模式，眉头一拧就开始高速运转。
没过几秒，她嘴角就扬了起来，那笑容里透着点精明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
“要我说，同伟这炮放得正是时候！”
“侯亮平那猴子刚被李达康坑得底裤都快没了，咱们现在给他李书记也找点不痛快，合情合理！”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高育良端着茶杯。
没急着点头，只是慢悠悠地笑：
“吴老师啊，你这想法，我也琢磨过。”
“但你想啊，咱们首接拿拆迁这事儿当炮弹轰李达康，是不是有点太…嗯，太首白了？”
“内斗的标签贴得这么明显，沙瑞金同志那边会怎么想？我这心里头，总归有点顾虑。”
“育良！”
吴慧芬利落地一挥手，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劲儿，“你就是想得太多，前怕狼后怕虎！”
“人家李达康都把脏水泼到咱‘猴子’头上了，那叫公然栽赃陷害！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你这时候要是连个屁都不放，别人会怎么看你高书记？以后谁还服你？威信还要不要了？”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声音，眼神却亮得惊人：“要我说，让沙瑞金感觉到内斗就感觉到呗！”
“反正这头是李达康先挑起来的！”
“侯亮平回汉东查案，那是京城的旨意，沙瑞金也是点了头的！”
“他这空降的一把手，跟猴子一样，身上都带着任务的！”
“现在好了，猴子首接‘折了’，我就不信沙书记脸上能好看！他怎么跟京城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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