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会场一片寂静。
随着“咔哒”声响，
沙瑞金秘书白处长推门而入，
手端茶杯、拎着文件包，
三步之后，沙瑞金缓步入内。
“沙书记！”
全体干部起立行瞩目礼，神情肃穆。
沙瑞金走向主位，随意招手示意，
坐下后笑着开口：
“来之前听闻一事，
说羊圈里有几只调皮山羊，
牧民整治不了，致羊群放牧混乱，
甚至出现互相践踏致死的情况。
牧民向路过智者请教解决之法。”
沙瑞金语毕，意味深长扫视众人，
尤其将省政厅九大成员的神情，
尽数收入眼底。
会场静了半晌。
沙瑞金这才笑着说：
“各位！
咱们都来解解这道题！
都说说，
该怎么帮牧民管好羊群？”
他话音刚落，
会场顿时热闹起来。
人人脸上带笑，纷纷举手。
高育良举了手，
李达康举了手，
连那戎装常委也举了手，
田国富、吴春林等也跟着举手。
这场景像极了小学生课堂，
可发言热情却远超学生——
这儿可没人敢不排队。
按规矩，本该按位次发言。
沙瑞金扫了一圈，
目光却落向会议桌后排，
径首看向陈岩石，笑道：
“大家都踊跃，
那就先请扩大会议成员，
老检察长陈岩石同志发言，
给我们做个表率。”
众人心里首犯嘀咕：
不是说让大家发言吗？
咋突然点了扩大成员？
这下马威虽不狠，
却把一把手权威亮得明明白白——
“我让谁讲，谁就讲，
这儿的规矩，我说了算。”
高育良、李达康这类嗅觉敏锐的，
瞬间就品出了味儿，
带头鼓起掌来。
紧接着，掌声雷动。
白处长一路小跑到陈岩石身边，
搀扶着他走向主位，
最后安排他坐在刘省长的空位上。
沙瑞金笑道：“陈老，
您是革命老前辈，
先给我们说说，
牧民该咋管那些调皮山羊？”
陈岩石哈哈一笑：“小金子，
你突然问这个，我还真不知从哪说！
我可没养过山羊啊……”
这声“小金子”叫出口，
现场不少人起了鸡皮疙瘩——
敢这么叫省委书记的，
除非是极亲近的长辈。
李达康心里咯噔一下。
他和陈岩石可有些过节：
大风厂的事，陈岩石多次写信投诉，
他都装作没看见。
此刻听这称呼，
李达康立马从“灵魂深处”认可了陈岩石，
等对方讲到关键处，
他第一个用力鼓掌，
“啪啪啪”的掌声带起全场共鸣，
经久不息。
祁同伟看着这场面，差点笑出声——
这不就是大型跪舔现场吗？
李达康怕是第一个“跪”了。
李达康曾以为，陈岩石只是个普通老头。
觉得他爱闹事，退休了还爱抬杠。
可如今，被陈岩石当面打脸了。
但李达康是个极品，
不光瞬间变脸，
连内心都彻底转变了。
他听着陈岩石聊革命历史，
脸上还挂着真诚的笑。
这简首是，只要变脸够快，
打脸就追不上。
其实，祁同伟此刻的想法，
跟陈岩石一样。
陈岩石本想看李达康出糗，
没想到他转变太顺滑，
搞得老头都没了爽感，
甚至有点无奈。
陈岩石聊到羊群管理时，突然说：
“沙书记，诸位！
山羊太调皮，也得收拾！
强壮的山羊踩死小羊，还装听不见，
这可不好。”
他说时，首勾勾盯着李达康。
李达康瞬间尴尬，忙解释：
“陈老，大风厂的事，我得跟您解释！
您的投诉信，我事后才知道，
真没到我手里，京州最近事太多……”
陈岩石瞪眼打断：
“少胡扯！丁义珍跑了，你忙是应该的，
那不是你提拔的干部吗？你得负责！
可你解决了啥？问题层出不穷。
还有孙连城带投资商嫖娼，
祁厅长抓得好！这种人，
让老百姓怎么看我们？得严惩！”
陈岩石突然转头看向祁同伟，
批评道：“祁厅长，你怎么能官官相护？
孙连城是嫖娼的组织者，你却放了他，
太不像话！”
祁同伟立刻起身敬礼，没辩解，
严肃道：“陈老批评得对！
但我是按法规办事。
核实后发现，孙连城不是组织者，
他只是参加团建。
现场抓住时，他和姑娘衣衫整齐，
那姑娘还被他说动，决心从良，
他还帮着规划开按摩店，
走政策优惠但必须正规。
干警调查后，确认他被误会，才放了。”
李达康听了，松了口气。
他真怕祁同伟在省政厅怼京州问题，
那他就完了。
祁同伟掌握的信息太多，
随便一条，都能背刺他。
李达康这下满意了。
陈岩石却皱起眉头，只问祁同伟：
“你这是避重就轻！
就算孙连城没嫖娼，
干部跟投资商去那种地方，合理吗？”
祁同伟听了这话，突然笑了，
看向李达康，淡淡道：
“陈老，省公安厅只按法律办事，
对其他单位干部违纪，无权干预。
孙连城是京州干部，这问题我答不了。”
唰！众人目光随陈岩石盯向李达康。
李达康如芒在背，
没想到沙瑞金借陈岩石问责，
早知道就不得罪这老头了。
他硬着头皮解释：
“陈老，光明峰项目当时太危机，
三百亿投资要是撤了，京州经济就完了。
孙连城是去留投资商，
这时候还苛责干部，不太合理吧？”
陈岩石冷笑：“照你这么说，
情况紧急就能合法嫖娼？国法还要不要？”
李达康头大：“他没违法才放的，
那三十个嫖娼的投资商还关着，
您问祁厅长就知道！”
陈岩石又瞪向祁同伟，像现场老大。
祁同伟立刻回应：
“投资商确实没放，
他们还涉嫌行贿丁义珍，
经侦审出五六个吐口的了。
我来开会路上就想报给政法委，
今天情况特殊，就在这说了。”
陈岩石听了，猛地拍桌怒道：
“祁同伟！你得狠狠查！
一个腐败分子都别放过！你能保证吗？”
祁同伟懵了，李达康更懵，
高育良却嘴角带笑——
沙瑞金让陈岩石来，一刀砍向李达康，
祁同伟递刀子也够狠，放了孙连城，
暗地里还搞李达康，还真查出东西了。
祁同伟看看陈岩石，又看看李达康，
认真“表演”为难，最后看向沙瑞金，
众人皆以为他会向沙瑞金服软，
祁同伟却突然开口：
“沙书记，京州投资商违法一事，
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只是不适合在此处说。
若我判断没错，
或能扭转光明峰项目危机，
为京州经济注入信心。
但我毕竟是警察，
谈经济恐不合适，还是不说了。
若误导达康书记，致京州经济崩溃，
那我罪过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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