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摸黑数了数幸存者，包括我和白薇在内，一共二十七人。手机信号又断了，只剩下手电筒的微光照亮一张张惊恐的脸。
"我们应该堵住所有入口。"说话的是刚才拦我们的体育生，他自我介绍叫赵铁柱，校篮球队的，"那些...东西可能会找过来。"
"然后呢？等死吗？"一个染着红发的女生尖声道，"我男朋友还在宿舍！我要去找他！"
"你疯了？"赵铁柱抓住她的胳膊，"外面全是怪物！"
红发女生甩开他："放开我！你们这些懦夫！"
她冲向大门，我刚要阻拦，白薇突然拽住我："别...别去。"
门被推开一条缝的瞬间，一个黑影扑了进来。红发女生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拖入了黑暗中。门外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所有人僵在原地。我慢慢挪过去，用颤抖的手重新锁上门，再用书架堵住。
"好吧，"我听见自己说，"看来我们暂时不出去。"
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我走回白薇身边，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手发呆。
"你还好吗？"我小声问。
白薇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那个女生...我认识她。上周她还帮我搬过书..."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笨拙地拍拍她的肩。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凑过来："你是物理系的巫蒙对吧？我听过你的讲座，《量子物理与末日生存》。"
我尴尬地咳嗽一声："那是社团活动，闹着玩的..."
"不，你说对了！"眼镜男激动地推了推镜片，"陨石带来的绝对是外星病毒！它们能重组DNA！我在生物实验室看到—"
"安静！"赵铁柱低吼，"你想把那些东西引过来吗？"
我们陷入沉默。外面传来遥远的尖叫和撞击声，每一次都让所有人绷紧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白薇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轻轻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突然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是受伤了吗？什么时候？会不会...
"看什么呢？"白薇迷迷糊糊地问。
"没什么，"我迅速移开视线，"睡吧。"
但我整晚都没合眼，时刻注意着她有没有发烧或变异的征兆。
黎明时分，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惊醒了所有人。声音来自二楼窗户——有什么东西正试图进来。
"分头找武器！"赵铁柱指挥道，"你，去守着楼梯！你们几个，把桌椅堆到窗下！"
我抓起消防斧，和白薇一起躲在一个书架后。刮擦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湿漉漉的喘息声。
突然，一张扭曲的人脸贴在窗户上。它曾经可能是个学生，现在却像融化的蜡像，眼球挂在脸颊上，嘴里伸出触须般的舌头。
"操..."我握紧斧柄，手心全是汗。
怪物猛地撞碎玻璃，畸形的身体挤进窗口。它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瞬间扑倒了一个男生。
"跑！"赵铁柱大喊，"去地下室！"
人群西散奔逃。我拉着白薇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女生摔倒了，我转身去拉她，却看见三只怪物正撕扯着她的肢体。
"巫蒙！这边！"白薇拽着我往下跑。
地下室的铁门被重重关上，我们二十多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喘着粗气。有人点亮了应急灯，昏黄的光线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像鬼一样惨白。
"我们得离开学校，"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说，"去军队设立的避难所。"
"怎么去？"眼镜男反问，"外面全是那些东西！"
"总比等死强！"马尾女争辩道。
争吵声中，我注意到白薇的脸色越来越差。她靠在墙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不舒服？"我小声问。
白薇勉强笑了笑："有点头晕...可能是吓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那道伤口...不，也许只是擦伤？我偷偷检查她的手腕，发现划痕周围己经泛起不正常的青色。
就在这时，地下室深处传来一声闷响。所有人屏住呼吸。
"可能是管道..."赵铁柱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从货架后扑了出来。
混乱中，应急灯被打翻，黑暗吞噬了一切。尖叫声、撕咬声、奔跑声混作一团。我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分不清是谁的血。
"白薇！"我大喊，却得不到回应。
一只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我差点一斧子劈下去。
"是我！"是眼镜男，"后面有个备用出口！快！"
我们跌跌撞撞地摸到一扇小门前。眼镜男用力撞开门，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等视力恢复，我发现我们来到了图书馆后面的小巷。
但安全只是暂时的——远处，几个扭曲的身影正朝这边移动。
"分头跑！"眼镜男说完就冲向右侧。
我犹豫了一秒，转身跑向反方向。没跑几步，我突然想起白薇。她就这么消失在地下室里了？我该回去找她吗？
正犹豫着，手机突然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
"巫蒙！你还活着！听好，病毒通过体液传播，潜伏期2-12小时。感染者会发热、瞳孔变色。千万别被咬伤或抓伤！我们在生物楼地下室，这里有—"
消息又断了。我握紧手机，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
"巫蒙！等等我！"
是白薇！她从另一个出口逃出来了！我欣喜若狂地转身，却猛地刹住脚步——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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