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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五姝记7

小说: 汴京五姝记   作者:婵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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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安大步踏进郦家后院,正撞见康宁蹲在井边清洗药材。他跨步上前,挡在她面前:“为何执意留杜仰熙在此?你可知他身份成谜,万一别有居心?”

康宁头也不抬,指尖浸在冰凉的水中:“柴公子何时管起我郦家闲事了?举人冻毙街头,难道要见死不救?”

“你!”柴安气得跺脚,“前几日还说婚姻大事要慎重,如今随便一个举人对了对联,你便要倾心相付?”

康宁猛地起身,水珠顺着衣袖滴落:“比文招亲本是戏言,杜仰熙也并未应下婚事。柴公子三番五次阻拦,究竟是担心我遇人不淑,还是另有私心?”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桑延让的咳嗽声。杜仰熙搀扶着好友走来,见气氛剑拔弩张,忙笑道:“柴兄、郦姑娘,可是在讨论药材?方才听寿华娘子说,贵府的金疮药颇有奇效。”

柴安冷哼一声:“杜兄倒是好兴致。病体未愈,还有心思研究药材?”

杜仰熙不恼,从袖中掏出一卷医书:“实不相瞒,在下幼时随祖父习过医理。方才见寿华娘子调配药材,发现几味配伍甚是精妙,忍不住讨教一二。”

康宁接过医书翻看,眼神微亮:“你竟能看出这金疮药中加了三七和血竭?”

“略懂皮毛。”杜仰熙谦逊一笑,“若姑娘不嫌弃,在下愿将家传的外伤方相赠。”

柴安看着两人相谈甚欢,醋意翻涌,突然插话:“杜兄既有心助人,何不早日离开?兴国寺的同窗怕是盼着你回去备考。”

桑延让闻言,面露难色:“柴公子有所不知,近日兴国寺修缮,暂不能居住。我二人无处可去,只能叨扰郦家。”

“郦家不是客栈!”柴安话音刚落,就见郦娘子端着药碗走来。

“柴公子这话说得难听。”郦娘子将药碗递给杜仰熙,“我郦家虽小,却也容得下两个举人。杜公子前日对的下联,至今还挂在中堂呢。”

柴安脸色铁青,正要反驳,康宁突然开口:“娘,柴公子是担心杜公子病情反复,无人照料。不如这样——”她转向杜仰熙,“若公子不介意,可帮我打理药柜。作为答谢,食宿全包。”

杜仰熙拱手行礼:“如此甚好,在下求之不得。”

柴安见事己至此,愤而转身:“好!你们爱留便留!”他大步走到门口,又猛地回头,冲康宁喊道:“郦三娘,你莫要后悔!”

当晚,柴家内堂。柴娘子见儿子气冲冲进门,忙问:“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气?”

“还不是郦家!”柴安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杜仰熙那小子住进郦家了,康宁还让他帮忙打理药柜!”

柴娘子眯起眼睛:“这个杜仰熙……我听人说,他祖父曾是太医院判。若真懂医术,倒是能帮郦家做些营生。”

“娘!”柴安急道,“您怎么也帮着他们说话?”

“我这是为你打算。”柴娘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若真想娶康宁,光靠耍脾气可不行。不如……”她凑近低语,柴安听着听着,眉头渐渐舒展。

三日后,西福斋门口突然来了个游方郎中,挂出“免费义诊”的招牌。康宁出门查看,却见那郎中竟是柴安。

“柴公子这是何意?”康宁皱眉。

柴安晃了晃手中的药箱:“听闻杜兄在贵府坐诊,我特来切磋医术。若是连个头疼脑热都治不好,可配不上在郦家白吃白住。”

正说着,一个老汉捂着肚子跑来:“大夫!救救我!疼了好几天了!”

柴安和杜仰熙对视一眼,同时上前。柴安搭脉后道:“老伯这是食积腹痛,服一剂山楂麦芽汤便可。”

杜仰熙却摇头:“不对。老伯舌苔黄腻,脉象滑数,应是湿热蕴结,需用葛根芩连汤。”

两人各执一词,康宁思索片刻:“不如各抓一副药,让老伯试过便知。”

半个时辰后,老汉喝完杜仰熙开的药,腹痛果然缓解。柴安脸色微红,却仍嘴硬:“不过是运气罢了!”

杜仰熙笑道:“柴兄针法精妙,在下早有耳闻。不如明日比试针灸?”

柴安正要答应,却见康宁拉了拉他的衣袖。她低声道:“柴安,别再闹了。你若真心……”

“我当然是真心!”柴安脱口而出,见康宁惊讶的眼神,又慌忙别开脸,“罢了,今日算我输。”他将药箱塞给康宁,“这些药材,就当是给郦家的赔礼。”

说完,柴安转身就走。康宁望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这一幕,恰好被楼上的寿华看在眼里。

“看来,柴公子的心思,你是懂了。”寿华下楼,递来一个锦盒,“这是你爹留下的银针,明日让柴安试试?”

康宁接过锦盒,指尖轻触盒上的牡丹纹——那是母亲的陪嫁之物。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大姐,我该如何是好?”

寿华揽住她的肩膀:“傻丫头,跟着心走便是。明日的针灸比试,我看呐,是某人特意安排的表白呢。”

康宁脸颊发烫,低头不语。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夜色渐深,西福斋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映得满院药香愈发清甜。

夜色笼罩西福斋,康宁握着锦盒回到房中,烛火在银针上跳跃出细碎的光。她铺开宣纸,将柴安白日里开错的药方摊在一旁,笔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还在想那冤家?”福慧突然推门而入,瞥见桌上物件,“哟,这不是爹留下的银针吗?大姐竟舍得拿出来。”

康宁慌忙收起银针:“明日杜公子与柴安要比试针灸,我...我只是提前准备。”

“得了吧。”福慧凑过来,捏着她发烫的耳垂,“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柴安那小子,表面上处处作对,实则眼里心里全是你。上次救你时,他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还强撑着说没事。”

康宁手一抖,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别乱说。他...他不过是争强好胜。”

“嘴硬。”福慧往床上一躺,“对了,明日比试,你打算帮谁?”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石子轻叩窗棂的声音。康宁心头一跳,掀开帘子,只见柴安站在月光下,手中举着盏绘着梅花的灯笼。

福慧挤眉弄眼:“我识趣,这就走。”说完一溜烟跑了。

康宁推开窗,压低声音:“深更半夜,你想干什么?”

柴安晃了晃灯笼:“这是我亲手做的,比你那梅树最高枝的梅花还好看。”他顿了顿,“明日针灸比试,我...我可能会输。”

“你不是自诩针法精妙?”

“那是以前。”柴安叹了口气,“杜仰熙的医书里记载了许多奇穴,我从未见过。但你放心,就算输,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康宁忍不住笑了:“你还是这般孩子气。比试而己,输赢何妨?”

“怎么无妨!”柴安急道,“若输了,我拿什么证明自己配得上你?”

话音未落,康宁猛地关上窗户。她背靠着窗棂,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心口却如小鹿乱撞。

次日辰时,西福斋前厅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柴安和杜仰熙相对而坐,案上摆着两套银针。

“此次比试,以救治中风患者为准。”康宁站在中间,“谁先让患者开口说话,便算胜出。”

话音刚落,两个小厮抬着位口角歪斜、不能言语的老汉进来。柴安和杜仰熙同时起身,为患者搭脉。

“肝阳上亢,痰火阻窍。”杜仰熙率先开口,“当取百会、风池、内关...”

“且慢。”柴安打断他,“患者脉象弦滑,舌暗红,是瘀血阻滞。除了杜公子所说穴位,还需加刺曲池、血海。”

两人争执不下,康宁沉吟道:“不如各施针法,我来观察。”

柴安深吸一口气,拈起银针。针尖刺入穴位时,他突然抬头望向康宁,目光灼灼:“待我赢了这场,你可愿听我好好说句话?”

康宁别过脸去,耳尖泛红:“专心施针。”

半个时辰后,老汉突然发出含糊的声音:“水...水...”

众人惊呼。杜仰熙查看患者后,拱手道:“柴兄针法更胜一筹,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柴安却没急着庆贺,径首走到康宁面前:“现在,能听我说了吗?”

康宁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喧哗。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带着家丁闯入,指着杜仰熙尖叫:“好你个负心汉!竟敢躲在这里!”

杜仰熙脸色骤变:“娘,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还不知你要瞒我到何时!”妇人怒视康宁,“你就是那个勾引我儿的狐媚子?”

“娘!”杜仰熙急忙阻拦,“休得无礼!郦姑娘与我清清白白!”

柴安挡在康宁身前,冷声道:“这位夫人,说话最好放尊重点。”

“放肆!”妇人扬起手中的帕子,“我乃礼部侍郎夫人,你一个商贾之子,也敢对我不敬?”

现场气氛瞬间凝固。郦娘子从后堂赶来,福了福身:“夫人息怒。不知杜公子与您是...”

“他是我儿子!”妇人冷笑,“三个月前,与王家千金定了婚约,如今却在这里与你们纠缠不清!”

众人哗然。康宁脸色苍白,后退半步。柴安伸手扶住她,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杜仰熙苦笑:“娘,此事说来话长。王家婚约是您与王侍郎擅自定下的,我从未应允。”

“由不得你应允!”妇人挥手示意家丁,“把他给我带回去!明日就成亲!”

杜仰熙挣扎着喊道:“郦姑娘,抱歉!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看着杜仰熙被强行带走,康宁握紧手中的银针。柴安突然握住她的手:“别难过,他若真有婚约,本就配不上你。”

“我没有难过。”康宁抽回手,声音平静,“只是觉得可笑。所谓比文招亲、针灸比试,终究不过是一场闹剧。”

“不,不是闹剧。”柴安认真地看着她,“至少通过这场比试,我证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柴安从怀中掏出那盏梅花灯笼:“我能为你放下骄傲,也能为你拼尽全力。康宁,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想与你共度余生。”

康宁望着灯笼上栩栩如生的梅花,眼眶微热。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与昨日如出一辙,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柴安,”她轻声道,“给我些时间。”

柴安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多久我都等。”

此时,暮色渐浓。西福斋的灯笼再次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交织成一幅朦胧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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