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帆鼓胀着海风,在浪涛声中发出猎猎声响。柴安将玉梳塞进怀中,正要抬脚登船,身后突然传来柴娘子撕心裂肺的喊声:“逆子!你当真要抛下老娘!”
他浑身一震,转身看见母亲由范良翰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奔来。柴娘子发髻散乱,绣鞋沾满泥浆,见到儿子的刹那,膝盖一软就要下跪:“娘求你……”
“娘!”柴安箭步上前扶住,眼眶通红,“您这是何苦!”
“我何苦?”柴娘子捶打着他的胸口,老泪纵横,“你爹走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不是看你离家漂泊!你说,是不是娘哪里做得不好?”
柴安喉头哽咽,瞥见范良翰朝自己拼命使眼色。范良翰抹了把汗,忙道:“柴兄,郦娘子托我带句话——她说当年你爹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俩……”
这话如重锤砸在柴安心头。记忆中父亲临终时枯瘦的手紧攥着他和康宁的小手,气若游丝:“要护着宁丫头……”
“娘,我……”柴安的声音被海风扯碎。
正在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杜仰熙翻身下马,怀中抱着个檀木匣子。他走到柴安面前,恭恭敬敬行礼:“柴兄,这是康宁让我转交的。”
柴安打开匣子,里面是把修补如初的木梳,梳柄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与柴安共折柳,同看长安花。”那是他们儿时的约定。
“她说,若你执意要走,就当这二十年情谊,到此为止。”杜仰熙轻叹,“不过……”他从袖中抽出封信,“这是郦娘子写的,或许你该看看。”
柴安展开信纸,墨迹未干:“柴安,当年你爹用性命护我全家周全,如今你若因误会远走,九泉之下如何相见?康宁性子倔,嘴上说放下,可昨夜对着旧梳子哭到天亮。你们这对冤家,非要把心掏出来才懂吗?”
柴娘子凑过来,边看边抹泪:“造孽啊,两个孩子都在钻牛角尖!”
范良翰突然拍手笑道:“柴兄,你可知为何那玉梳会出现在街上?是福慧偷偷拿出去的!她说,要给你们再续一次缘分。”
柴安猛地抬头,望向码头方向。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刺破云层,康宁的身影在光晕中若隐若现。她抱着一篮糕点,正与琼奴说着什么,发间别着的,正是那把断过又修补好的木梳。
“宁丫头!”柴娘子突然扯开嗓子大喊,“过来帮我劝劝这混小子!”
康宁身子一颤,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动。待走到近前,却又别过脸:“我只是来送糕点,免得你路上饿着。”
柴安望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单膝跪地:“是我猪油蒙了心,听信闲言碎语,还说出那些混账话。”他掏出玉梳,“这梳子本该在你及笄时送,如今……”
“如今它该待在该待的地方。”康宁将糕点塞进他怀里,耳尖泛红,“不过……杜公子说要开书院,缺个武教头,你若愿意留下……”
“愿意!”柴安脱口而出,引得众人发笑。
柴娘子破涕为笑,拉过两人的手紧紧握住:“这下好了,明日我就去郦家提亲,看哪个敢说三道西!”
范良翰在旁打趣:“柴伯母,提亲可不能空手去,郦娘子最爱吃您做的桂花糕……”
“知道知道!”柴娘子眉开眼笑,“今早就蒸上两笼!”
暮色渐浓时,柴安陪着康宁往回走。雪地上,两串脚印挨得很近。
“其实那日在潘楼,马惊是假。”康宁突然说,“是我求寿华姐帮我演这出戏……”
“我早该想到。”柴安轻笑,“你那么聪明,怎会看不出破绽。”
“那你还故意上钩?”
“因为……”柴安顿了顿,声音温柔,“只要是你,哪怕明知是陷阱,我也心甘情愿。”
康宁脸颊发烫,低头看见两人交叠的影子,忽然想起儿时偷折柳枝被先生追着跑的光景。那时她就想,若能一辈子这样闹下去,该多好。
原来,最好的缘分,从来都在转身就能看见的地方。
回到村子后,柴安便开始着手准备提亲事宜。他和柴娘子一起精心挑选礼品,柴娘子还亲自蒸了好几笼桂花糕。
提亲那日,柴家热热闹闹地抬着礼品前往郦家。郦家也是张灯结彩,亲朋好友都聚在一起。柴安见到康宁,紧张得手心出汗,而康宁则羞涩地躲在母亲身后。
双方家长一番寒暄后,便开始正式商议婚事。柴安诚恳地表达了自己对康宁的心意,郦家父母也对柴安十分满意。最终,两家人敲定了婚期。
婚后,柴安和康宁在村子里过上了幸福的种田生活。他们一起耕种土地,饲养家畜,日子虽然平淡,但充满了温馨。闲暇时,他们会一起坐在院子里,回忆儿时的趣事,感受着岁月静好。村里的人都羡慕他们这对恩爱的夫妻,而他们也深知,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要好好珍惜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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