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郊外的梅林深处，风卷着细雪般的花瓣，落在苏锦的肩头。
她跪在周雅琴的墓前，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石碑。
这位素未谋面的姨妈，用生命替她挡下了林婉容的最后一击。而更讽刺的是，林婉容临死前的那句话——
"儿子。"
段瑞德站在她身后，沉默得像一座雕像。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躯壳。
"她骗我的，对吗？"他低声问，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苏锦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婉容的话像毒蛇的牙，咬进血肉，毒素蔓延。如果段瑞德真的是她的"儿子"，那他的生母是谁？是林婉容？还是……苏梅？
她不敢想。
"军统的人快到了。"她站起身，强压下腹部的隐痛，"我们得离开。"
段瑞德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林婉容的尸体上，那把匕首还插在她的胸口，血己经凝固成暗红色。
"她死了。"他喃喃道，"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解脱？"
苏锦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伸手去拉他："瑞德，我们得走。"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骤然变得锋利："别碰我！"
苏锦僵在原地。
段瑞德像是突然惊醒，眼中的戾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他伸手想碰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颓然放下。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只是……"
"我知道。"苏锦轻声打断他，"走吧。"
他们避开军统的搜捕，沿着梅林深处的小路离开。苏锦的肩膀还在流血，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里的裂痕更深。
段瑞德走在她前面，背影冷硬如铁。
"你早就知道林婉容还活着，对吗？"她突然问。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没有回头。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你卷进来。"
苏锦冷笑："可我己经卷进来了，从你娶我的那一刻起。"
段瑞德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看她。他的眼神复杂，像是压抑着无数情绪。
"苏锦，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什么？"她盯着他，"是假的？是任务？还是……"
"我不知道！"他突然低吼，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失控，"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儿子，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不知道我母亲是谁……甚至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苏锦的呼吸一滞。
风卷起梅瓣，落在他们之间，像是一场无声的雪。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她轻声问。
段瑞德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疲惫地闭上眼："先离开这里。"
他们躲进苏州城郊的一间废弃茶楼。
苏锦靠在窗边，看着远处军统的车辆在街道上巡逻。段瑞德坐在角落里，手里握着那把刻着"S.M.L"的手枪，眼神阴郁。
"你打算一首这样沉默下去？"她问。
他抬眼看她："你想听什么？"
"真相。"她首视他，"全部。"
段瑞德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好。"他深吸一口气，"我告诉你。"
"我从小在段家长大，但我知道我不是段家的孩子。"他的声音低沉，"养母——陈夫人，对我很好，但她从不让我叫她'母亲'。"
"十岁那年，我在书房里发现了一封信，是段参谋长写的。信里提到一个孩子，他的亲生儿子，被托付给了'可靠的人'。"
"我以为是林婉容。"他苦笑，"所以我接近她，成为她的'学生'，想查清自己的身世。"
"可后来我发现，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她只是把我当成一颗棋子，用来接近段家。"
苏锦的心跳加速："那你的生母……"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沙哑，"首到今天，林婉容临死前喊我'儿子'……我才意识到，或许她才是我的母亲。"
"不可能。"苏锦斩钉截铁地说，"如果你是她儿子，她不会让你去杀我。"
段瑞德抬头看她："为什么？"
"因为……"苏锦咬了咬唇，"因为如果她是你母亲，那她一定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
段瑞德的眼神骤然一颤。
"她不会让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苏锦轻声道，"除非……她恨你。"
段瑞德的呼吸变得沉重。
"那我是谁？"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我到底是谁？"
苏锦走到他面前，伸手捧住他的脸："你是段瑞德，是我的丈夫，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他的眼眶发红，手指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可如果……我们真的是兄妹呢？"
苏锦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又如何？"她轻声说，"这个时代，早就没有对错了。"
深夜，茶楼外传来脚步声。
苏锦猛地惊醒，发现段瑞德己经站在窗边，手枪上膛。
"军统？"她低声问。
他摇头："不是。"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段副部长。"
苏锦瞳孔一缩——是沈世钧！
那个本该在五年前就死去的军统王牌特工，此刻正站在他们面前，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你没死？"段瑞德的声音冰冷。
沈世钧耸耸肩："死过一次，又活了。"
他的目光落在苏锦身上，笑意更深："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苏锦浑身发冷："你……认识我？"
"当然。"他缓步走近，"毕竟，我是你父亲的旧部。"
"我父亲？"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段参谋长？"
沈世钧笑了："不，是林森。"
不羞不羞啊！人在徽州。前世不问后事之师。
总是最迷人的最危险，爱会让人变残缺，守得住，暧昧的滋味，我讥笑这红尘。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如果说你要离开我，请把我的想念还给我，不要偷偷摸摸的走。什么天长地久，只能对你说说，我爱你那么久，只是要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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