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陈设简陋。几排低矮的土坯房,墙角堆放着劈好的柴火、水桶、扁担等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尘土、汗水和草木混合的味道。几个同样穿着灰色短打僧衣、年纪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的僧人正在忙碌着,有的劈柴,有的挑水,有的在修补破损的箩筐。他们看到慧轮和慧净带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了过来。
“慧轮师兄!”一个身材壮实、面色黝黑、像是管事模样的中年僧人(法号慧通)迎了上来,目光扫过刘弗陵。
“慧通师弟,”慧轮点点头,“此子名刘武,孤苦无依,晕厥于山门外。方丈慈悲,允其暂入我寺。先安顿在你这里,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待其身体恢复,再行剃度,法号虚尘、你好生看顾。”
“阿弥陀佛,师兄放心。”慧通合十应道,打量了一下刘弗陵,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只是这孩子…身子骨太弱了些。” 杂役院的活计可不轻松。
“循序渐进便是,先养好身体。”慧轮交代了一句,又对刘弗陵温和道:“刘武,这位是慧通师兄,以后你便跟着他,听他的安排。要勤勉,莫偷懒。”
刘弗陵连忙学着样子,笨拙地合十,深深低下头:“是,慧轮师父。刘武…谢师父收留之恩。” 声音依旧虚弱,但那份恭敬和感激却发自内心。这恭敬,既是对慧轮,也是对这座给予他新生的古刹。
慧轮点点头,又对慧通嘱咐了几句,便带着慧净离开了杂役院。
慧通的目光重新落在刘弗陵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杂役院是寺中最底层,也是规矩最严苛的地方之一。
“跟我来。”慧通的声音平淡无波。
刘弗陵默默地跟在慧通身后。慧通将他带到院子角落一间最简陋的土坯房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光板土炕,一个破旧的木柜,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些许光线,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以后你就住这里。”慧通指着那张土炕,“被褥稍后会给你送来。寺里的规矩,待你身体好些了,自会有人教你。现在,先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他指了指院子中央那口巨大的石井和水桶,“打水,清洗。这身衣服…烧掉。换洗的僧衣在库房,找慧能去领。”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转身去安排其他事务。
刘弗陵站在简陋的土炕前,环顾着这个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小小空间。这就是他穿越后,在诸天万界的第一个“家”。
没有失落,没有抱怨。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石井旁。巨大的井口,沉重的木桶,冰冷的井绳。他学着旁边一个年轻杂役僧的样子,将木桶挂在井绳的铁钩上,然后用力将木桶抛入深井。
噗通!水花溅起的声音从深井中传来。
他抓住湿滑沉重的井绳,用尽全身力气,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上绞动。瘦弱的胳膊爆发出微弱的青筋,每一次拉动都牵动着酸痛的肌肉。沉重的木桶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次上升都异常艰难。
冰凉的井水溅到脸上、手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咬着牙,死死攥住粗糙的井绳,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拉扯。手臂的肌肉在颤抖,额头的汗水混合着冰凉的井水滑落。身体深处传来阵阵虚弱的抗议,但他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狠厉。
哗啦!终于,盛满清水的木桶被拉了上来,重重地搁在井沿上,水花西溅。
喘着粗气,看着木桶里晃动的、映出自己此刻狼狈倒影的清水。
水中倒影,是一个面黄肌瘦、头发枯黄纠结、穿着破烂麻衣的陌生少年。只有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和对力量的极致渴望。
他伸出手,掬起一捧冰冷的井水,狠狠泼在自己脸上!
刺骨的寒意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晕眩和软弱!
刘弗陵?汉昭帝?那些都己是前尘旧梦!
从此刻起,他只是少林寺杂役院的一个小沙弥!其名,虚尘也!欲于这佛门清净之地,此武学神圣之所,自最卑微之杂役始,踏上那通往诸天万界之巅的“武祖”之途!
清洗掉身上的污垢,换上粗糙但干净的灰色短打僧衣,将换下的破烂麻衣投入灶膛化为灰烬。
当虚尘,穿着崭新的僧衣,站在杂役院简陋的院子里时,午后的阳光正好穿过古树的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慧通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虚尘!既己安顿,便不可懈怠!今日起,你的活计便是每日挑满院中那三口大缸!劈柴百斤!日落前完成!不得有误!”
挑水!劈柴!
武道筑基的第一步,就从这最原始、最繁重的劳作开始!
虚尘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院角那三只巨大的、一人多高的陶制水缸,以及旁边堆成小山的、需要劈砍的圆木。阳光有些刺眼,但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烧着火焰的坚定。
“是,师兄。”他平静地应道,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
他走向水桶和扁担,走向那堆柴薪和斧头。瘦小的身影在巨大的水缸和柴堆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却又透着一股百折不挠的韧劲。
武道之路,始于足下,淬于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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