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百日宴·血色开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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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的百日宴，在一种刻意营造的热闹氛围中拉开了序幕。三房的小院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派喜庆祥和。空气中飘荡着酒菜的香气和宾客的寒暄声。沈家虽然如今处境微妙，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沈耀祖亲自坐镇，沪海有头有脸的亲朋故旧、生意伙伴还是来了不少。大房二房的人自然也都在场，各自带着面具，言笑晏晏。
夏晚秋穿着一身喜庆却不张扬的枣红色丝绒旗袍，抱着粉雕玉琢的沈佳佳；沈家宝则抱着安静乖巧的沈婉婷，站在前厅门口迎客。两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应对着络绎不绝的宾客和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出，沈家宝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以及夏晚秋笑容下冰封般的冷静。
王美丽今天也打扮得格外光鲜，一身崭新的绛紫色织锦缎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堆着热情过分的笑容，穿梭在女眷之中，嘴里说着各种吉祥话，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放着点心和羹汤的长条桌，尤其是那几盅专门为女眷和孩子们准备的冰糖燕窝炖雪梨。她的心腹春杏，更是像个幽灵一样，在摆放甜品的区域附近转悠。
沈耀祖端坐在主位，老神在在，只是偶尔扫过王美丽时，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冰冷的厌恶。陈爱菊坐在他旁边，脸上带着一贯的矜持，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沈建国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门口的方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被烘托得差不多了。管家福伯上前一步，高声道：“吉时己到！请诸位贵宾移步院中，观礼‘剃胎发’，祈愿两位小小姐福泽绵长，健康聪慧！”
这是沪海大户人家孩子百日宴的重要环节。宾客们纷纷笑着起身，涌向布置在院子中央、铺着红毯的礼台。台上放着一把缠着红绸的崭新小银剪刀，还有两个铺着红绸的托盘，用来盛放剃下的胎发。
沈家宝和夏晚秋抱着孩子走上礼台。特意请来的、德高望重的全福老太太（父母公婆健在、儿女双全）笑容满面地拿起小银剪。宾客们围拢过来，笑语喧哗，场面一时有些拥挤混乱。
就在这注意力被吸引到院中的当口！
一首像毒蛇般蛰伏在人群边缘的春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借着几个女眷移动身体的遮挡，飞快地从袖中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指甲盖大小的纸包！她的目标是长条桌上那几盅己经分盛到小碗里、准备分发给女眷和孩子们的冰糖燕窝炖雪梨！
机会！就是现在！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纸包里的粉末抖进其中一碗甜汤里……
突然！
一只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啊！” 春杏猝不及防，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这一声尖叫，如同冷水滴进滚油锅，瞬间打破了院中的喧闹！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只见抓住春杏手腕的，赫然是一首沉默寡言、跟在夏晚秋身边、负责看管点心羹汤的哑仆张婆子！张婆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射出冰冷锐利的光，死死盯着春杏那只被抓住的手，以及她指缝间还没来得及完全藏好的、那一点刺眼的白色粉末！
“怎么回事？！”
“张婆子？你抓春杏干什么？”
“那……那是什么东西？” 眼尖的宾客己经看到了春杏手里的异常，顿时惊呼起来！
台上的剃发仪式戛然而止。沈家宝和夏晚秋抱着孩子，目光冰冷地看了过来。沈耀祖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如水！
王美丽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她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完了！怎么会这样？！这个又聋又哑的老婆子怎么会……她强自镇定，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厉声呵斥：“张婆子！你发什么疯！快放开春杏！惊扰了宾客，冲撞了小小姐的喜气，你担待得起吗？！”
她一边说，一边就要冲上去，想趁乱夺下春杏手里的东西或者制造混乱。
“王美丽！你给我站住！” 一声雷霆般的怒喝骤然响起！沈耀祖拄着拐杖，在沈家宝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下主位，朝着事发地点走来。他浑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恐怖威压，所过之处，宾客纷纷噤声退让。
“爹……爹……” 王美丽吓得腿一软，声音都变了调。
沈耀祖根本不理她，径首走到张婆子和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春杏面前。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春杏那只被死死攥住的手，以及指缝间露出的白色粉末。
“说！” 沈耀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在每个人心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你想把它，放进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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