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禹站起身,衣袖一挥,招手唤杜衡出来。
“你可知做我的侍卫并不容易,要有真本事才行”他把脸凑得近了些,继续道:“至少要在我手下走上百招,来,让我试试你的功夫”。
方才杜衡跟侍卫对战,他在一旁看得清楚。
这人长得瘦瘦弱弱的,却能三两下解决掉对手,如若不是做局演戏,那便是真正的高手。
杜衡也不怵,未退半步,反而是向前微微倾身,笑颜如花道:“将军还在怀疑我,觉得我刚才胜之不武”?
汤禹被她噎了一下,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于是无话可说。
这狐狸精一样的人,当侍卫屈才了。像她这样的,怎么不去做个狗头师爷。
自此,杜衡便在这破军将军府中住了下来。
这将军府里,人真是少得可怜。只有一个管家汤伯和几个洒扫的老仆,除此之外并没有看见别人。
杜衡拎着汤禹给的一把破剑,在府里西处晃悠了一阵。这院子是好院子,就是有点儿荒芜了,一看就是无人精心打理,男人啊真是不懂惜花护草。
突然,她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儿。
歪头想了一会儿,终于觉出来哪里不对了。
将军夫人周白雨呢?一个有女主人的院子,怎么会任凭它长满荒草呢?
汤禹和周白雨成亲五年,至今也没听说俩人闹过什么矛盾。可这将军府的院子就这么大,几个来回就逛完了,却并没有发现女眷住的地方。
而那汤落雪,受封刑天将军后,便单独出去立府,也并未住在这老宅中。
坊间传闻破军将军府中,有三千女眷,难道都是骗人的?
杜衡抓着一个倒泔水的老仆,想着跟她打听几句。
谁知道那老仆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问了些话,却只会傻笑着瞎比划。
杜衡心中气闷,但此时也没有办法,无奈只好放了她。
汤禹叫人给杜衡安排了间屋子,紧挨着他的卧房。侍卫嘛,就是要从早到晚护着主人的安危,不能离得太远。
当天晚上,杜衡早早地吃了饭,便合衣躺下了。
迷迷糊糊地正要睡过去时,却听见窗户被人敲了几下,随即一个道士打扮的人,闪身进了屋子。
杜衡坐起来,唤了一声“兄长”。
如果仔细看,此人正是她在逐鹿台上跳舞那天,在台下叫得最欢的那个人,道号玄清。
玄清回身掩好房门,又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转回身来,坐到床前的矮椅上。
“怎么样,汤禹可有为难你”?
杜衡冷笑一声,淡淡地道:“他有怀疑,只是找不到什么证据,兄长放心,妹妹还巴不得他来为难呢。
倒是兄长,深夜过来,可是发现了什么”。
玄清郑重道:“我在这将军府的外围转了几天,此处看似清净无人,实际上东南西北西处皆藏着暗卫,配穆昭剑”。
“穆昭剑”?杜衡笑道,怎么,大内的侍卫不守护皇城,反而来……”。
她突然停下话头,有些不解道:“这些侍卫是来监视汤禹的,他不是周白云眼前的大红人吗”。
玄清叹了口气,道:“时隔多年,我也不清楚丹阳城里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我们对他有些误会”。
“兄长”,杜衡正色道:“我也常梦见当年的事,只是枝繁纠缠,难窥真相。
不过我身上的那道疤告诉我,不管真相是什么,我……”。
“死丫头”,玄清在她的头上揉了一把,“哥哥都知道,别说了。
对了,这府中书房门前还设了机关,汤禹和秋书珩进去时,似乎开启了一个小阵法。至于是什么阵,暂且还不清楚。
我来是要告诉你,行动一切要小心。尤其是书房的位置,应当是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去探查时一定谨慎”
“嗯”,杜衡答应一声,又问道:“那些侍卫可有发现兄长”?
“放心,我的功夫你知道,那些个小喽啰不足为惧”,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小六啊,苦了你了”。
杜衡微微低头,“兄长说得什么话,这几年你我皆在外漂泊,苦不堪言。如今终于等得了机会报仇复国,还有什么可苦的”。
玄清知道,她这是又在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便不再说话,只拍了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只碧玉雕花哨子,转身离去。
五年前,周氏趁着皇帝病危,联合五世家谋权夺位,杀太子穆征及皇子公主五人,立年仅八岁的穆拓为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一乱,史称元封之乱。
周氏掌权后,推行重赋,操纵科举,刀兵下行,江湖动乱。又逢旱水两灾,致使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那一年,死了很多人,亡了许多魂,丹阳江的水被染得鲜红,江里的鱼被养得硕肥。
一个红衣少年站在江边,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纵身跳进冰凉的水中。
浪花翻泳,转瞬不见了踪影。
“殿下~”。
他听见有人在江边大声呼喊,喊了许久,除了被江水吞没,什么都没留下。
汤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上己经出了一层薄汗。
竟然又在书房里睡着了。
正待伸个懒腰,却是,目光一转,瞟见了桌子上的一坨东西,顿时一脸的嫌弃。
不过嫌弃也没办法,这屋里没人伺候,只好亲自动手找了块破布,把那碍眼的东西给擦了干净。
谁能想到,威震北疆的破军将军,睡觉的地方随意罢了,竟然还可恨地流了口水。
待他胡乱地收拾一番,才整了整衣冠,迈步走了出去。
可他才踏出房门,却看见一个纤弱的身影,背对着日光,定定地站在那里。
汤禹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转身掩上房门,调匀了气息,才怒喝一声,“什么人”。
那身影微动,见他出来,踏着满地的落叶,向前走了两步,才缓缓行礼道:“将军昨夜睡得可好”?
是杜衡。
汤禹见是她,哼了一声,仰头道:“你进府时,难道没人告诉你,书房重地,不能随意靠近吗”。
杜衡笑,晨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薄金。
她不卑不亢地答道:“将军这说的什么话,当然是……没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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