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了？那…那东西…真没了？” 张浩瘫在床板上，双手还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他看不见战斗的过程，只经历了被无形力量扼喉的恐怖，感受到了那股灼热力量的驱赶，最后是火焰燃烧和刺耳尖啸的消失。身体上残留的勒痕和那几乎窒息的记忆，让他确信刚才经历的不是噩梦。
陈默抱着虚弱的玄墨，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张浩，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暂时…没了。源头毁了。” 他顿了顿，看着张浩依旧惨白的脸和失魂落魄的样子，补充道，“但你被它缠了几天，吸了不少阳气，接下来几天会特别虚弱，容易生病招小东西。多晒太阳，去人多气旺的地方待着，别去阴暗角落。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好！谢谢！谢谢陈大师！谢谢！” 张浩像是终于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眼泪鼻涕瞬间涌了出来，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给陈默磕头，“您…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我…”
“行了。” 陈默摆摆手，他现在没力气应付这些。他抱着玄墨，试图站起来，但双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只能用手撑住旁边的书桌边缘才勉强稳住身体。他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卧室，对张浩道：“这里…你自己收拾干净。那堆灰，找个开阔地，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深埋了。别留在这屋里。”
“明白！明白！” 张浩忙不迭地点头，目光落在陈默怀里那只气息奄奄的黑猫身上，脸上露出愧疚和不安，“陈大师，您的猫…它没事吧？都是为了救我…”
“它需要休息。” 陈默的声音很沉，不想多说。他抱着玄墨，一步一挪地往外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汗不停地冒出来。
“陈大师！等等！” 张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他掏出那个破旧的钱包，将里面所有的钱——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和一些零钱——一股脑全掏了出来，又从床垫底下摸索出几张藏着的票子，凑在一起，大约有三千多块。他双手捧着钱，局促不安地递到陈默面前，脸上带着恳求和不安：“周先生说的数…我…我家里现在就这些了！您…您先拿着！不够的我…我以后再凑！求您救了我的命，这点钱…”
他没有推辞，也没有清点，只是伸出还在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叠带着汗渍和体温的钞票，胡乱塞进了自己外套口袋。“就这样吧。”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谢谢！谢谢陈大师！” 张浩如释重负，又连连鞠躬。
陈默不再理会他，抱着玄墨，艰难地挪出了这间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卧室。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鼻腔，混杂着早点摊油烟和尘土的味道。他贪婪地吸了几口，试图压下胸腔里的灼烧感。
巷子里己经有了早起的人声，隔壁院子的狗又开始叫唤，远处的街道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世界仿佛恢复了正常的运转，只有他和他怀里这只虚弱的小猫，刚从一场与厉鬼的生死搏杀中幸存下来，带着满身的疲惫。
他必须立刻去找周先生。只有那个老狐狸，才可能知道玄墨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办法帮它恢复。
陈默咬了咬牙，将怀里的玄墨抱得更紧了些，感受着它微弱却依然存在的生命气息。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周先生卦摊的方向挪去。阳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身体的极限和玄墨的安危像两块巨石压在他的肩上。张浩家门口那条平时几步就能跨过的巷子，此刻变得漫长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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