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缝隙漏出的月光在遗嘱上投下蛛网般的纹路,苏振邦儿子苏文远的指甲深深掐进纸面,仿佛要将"苏明远"三个字剜去。
李一柔握紧保温桶,金属外壳沁出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这温度,像极了陈守业手术前手心的汗。
"他为什么这么做?"李一柔的声音在寂静中发颤。
苏文远突然笑出声,带着哭腔的嘶哑划破死寂:"因为我要公开他走私文物的账本!"他扯开衬衫,胸口狰狞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这是上个月,他们在码头给我的'警告'。"
楼下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李一柔猛地将人推进衣柜:"别动!"转身抓起扫帚时,苏振邦的声音己经逼近:"小李?在和谁说话?"
"和蟑螂谈判呢!"她用力拍打着柜子,"这群害虫非说要在您的汝窑里安家!"柜门后的呼吸声沉重得像战鼓,她故意提高声调:"苏先生,您上次说的明代驱蟑秘方,是不是要混着朱砂?"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片刻,苏振邦冷哼一声:"明天把雄黄粉洒遍全屋。"烛火晃过他泛着油光的脸,李一柔瞥见他袖中露出的半截麻绳,后颈瞬间泛起细密的冷汗。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苏文远跌坐在地,手里的遗嘱被攥得发皱:"我爸己经疯了......他和苏明远串通,要把走私文物洗白成'祖传古董'。"他突然抓住李一柔的手腕,"求你,帮我把这个交给警方!"
李一柔摸到围裙口袋里母亲留下的顶针,冰凉的触感让她镇定下来。赵德发教她的"以逸待劳"、陈守业病房里的亲情博弈,此刻在脑海里翻涌。"先别急,"她抽出被攥红的手,"您知道他们的交易地点吗?"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玻璃碎裂声。李一柔扑到窗边,只见三个蒙脸人翻墙而入,手里的电筒光束像毒蛇般游走。"从后门走!"她把苏文远推向暗道,"我去引开他们!"
刚冲进庭院,寒光突然从背后袭来。李一柔本能地就地翻滚,铁锹擦着头皮插进青砖:"臭保姆!敢多管闲事?"为首的壮汉狞笑,刀疤脸在月光下狰狞可怖。
"我只是个找老鼠的!"她举起扫帚横扫,突然扯下围巾蒙住对方眼睛,"苏先生说,打蟑螂要用巧劲!"趁着对方慌乱,她抓起墙角的鸟笼狠狠砸去,金丝雀受惊飞起,扑棱棱的翅膀搅乱了所有光线。
混战中,李一柔摸到口袋里的降压药瓶。陈守业发病时颤抖的手、苏文远绝望的眼神突然重叠——这些老人,有的用病痛当盾牌,有的用谎言作铠甲,却都困在比古董更易碎的执念里。"接着!"她把药瓶砸向壮汉,玻璃碎裂的瞬间,辣椒粉混着药粉弥漫开来。
"咳咳!你......"壮汉捂着眼睛惨叫。李一柔趁机夺过铁锹,朝着假山用力一敲。事先松动的石块轰然坠落,惊得众人西散奔逃。她望着满地狼藉,突然想起家政公司小张说的话:"李姐,您每次处理雇主纠纷,都像在拆炸弹。"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苏文远从暗道爬出,怀里的遗嘱完好无损。他看着李一柔渗血的手掌,声音哽咽:"为什么要冒险帮我?"
李一柔捡起掉落的顶针,在掌心转了两圈:"因为我见过比古董更珍贵的东西——"她想起赵德发最后露出的笑容、陈敏在病房里流的眼泪,"是那些愿意被温暖照亮的真心。"远处传来警笛的轰鸣,她望着苏文远惊讶的表情,突然笑出声:"不过下次,记得给我的'拆弹费'里加条护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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