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裹着冰碴子砸在皮具店的铁卷门上，"咔嗒"一声，陆沉舟扯下褪色的"歇业"木牌。这位左腿装着义肢的退伍军人，此刻正用砂纸打磨一块带弹孔的牛皮——那是他在战场上背过的弹药箱改制的。
"陆老板，这弹孔......"李一柔蹲下来细看，指尖触到凹陷的金属痕迹，"能讲讲吗？"
"2018年南疆，IED爆炸。"陆沉舟的喉结动了动，打磨的动作却没停，"这箱子挡了半截弹片，救了我一命。"他突然把皮料推给苏晚晴，"听说你们要做'带伤疤的设计'？"
苏晚晴的手指抚过弹孔边缘，想起自己锁骨上的淤青。她掏出设计本，在弹孔周围画了朵荆棘玫瑰："用珐琅填色，把伤疤变成勋章。"
林美凤抱着童装样板闯进来，发梢还滴着水："陆哥，我设计了带护膝的工装裤！"她展开图纸，膝盖处的补丁绣着迷彩图案，"给那些在工地摔打的孩子。"
正说着，店门被撞开。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拽着个少年冲进来："陆沉舟！你儿子又逃课去捡破烂！"少年挣脱开，怀里的旧军用水壶摔在地上，露出里面塞满的皮革边角料。
"建军！"陆沉舟的义肢在地面重重一磕，"说过多少次，别碰这些......"
"因为这是爸爸的命！"少年突然红了眼眶，"同学说你是瘸子，我就用这些皮料做了奖牌！"他举起粗糙的皮质奖章，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战斗英雄"。
空气瞬间凝固。陆沉舟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落在儿子头上，轻轻揉了揉："下次刻字，爸教你用刻刀。"
李一柔摸出母亲的顶针，在弹孔皮料上比划："家人们，"她突然打开首播，镜头对准少年的奖章，"今天咱们不做奢侈品，做'会说话的伤疤'。"
弹幕炸开：
"这弹孔太震撼了！"
"求同款奖章！"
苏晚晴突然蹲下来，用口红给奖章描边："知道吗？我以前觉得伤疤丢人，现在才明白......"她指向陆沉舟的义肢，"真正的勋章，是活着的证据。"
深夜的皮具店里，缝纫机的咔嗒声混着烙铁烫皮的焦香。陆沉舟教建军雕刻皮章，苏晚晴把自己的钻石戒指熔了，做成弹孔的镶边。林美凤则用边角料拼出迷彩小熊，缝在童装口袋上。
"李姐，"陆沉舟突然开口，手里着儿子做的奖章，"我前妻走的时候说，跟着我没盼头。"他的声音被机器声吞没，"现在倒觉得，这些伤疤......"
"比钻石还亮。"李一柔接话，顶针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手机震动，家政公司发来消息："有个自闭症儿童家长找保姆，要求'会修补破碎的心'。"她望向正在给皮具上色的众人，笑着回复："告诉他们，我们带着'伤疤修复队'来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破了一角的卷帘门照进来，映着皮具上的弹孔、补丁和未干的颜料。李一柔突然想起周桂兰的话："碎了的糖渣，能喂蚂蚁。"原来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从来不是完美无缺，而是那些带着裂痕，却依然发光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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