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一柔哼着《最炫民族风》走进厨房，却见赵德发戴着护目镜、口罩，手持高压喷枪对着油烟机猛喷。泡沫飞溅中，老人转头严肃道：“根据流体力学，高压冲洗能减少73.6%的油污残留。”
“教授，您这是要把油烟机发射到火星？”李一柔眼疾手快抢过喷枪，“油烟见了您，都得写辞职信！”她余光瞥见老人偷偷把降压药瓶塞进白大褂口袋，心跳不由漏了半拍——这洁癖，怕是把焦虑都喷成了泡沫。
“李阿姨，你这清洁手法不科学！”赵德发举着秒表凑过来，“擦玻璃的角度应该是45度，速度保持每秒0.8米......”
“得嘞！”李一柔抄起抹布跳起机械舞，“现在为您表演‘量子清洁操’，第一式——螺旋升天擦窗法！”抹布在空中划出夸张弧线，溅了老人一脸水渍。
“你......”赵德发气得首跺脚，却被李一柔突然塞了片柠檬：“尝尝！酸得提神醒脑，比您的消毒液管用！”她看着老人皱成包子的脸，憋笑憋得肚子疼，“教授，您这表情，像不像被电流击中的半导体？”
午后暴雨突至，李一柔望着阳台渗水的墙角，转头看见赵德发正举着量杯接水：“每小时降水量120毫升，按照这个速度......”
“打住！”李一柔抄起拖把当船桨，“现在启动‘诺亚方舟清洁计划’！教授快上船，我们去征服‘洪水’！”她故意把积水扫得水花西溅，惊得老人跳着脚躲到沙发上。
“李阿姨！这成何体统！”
“成！太成了！”李一柔把湿漉漉的拖把一甩，“您看，地板都能照出您的爱因斯坦发型了！”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得找工人修屋顶，您这降压药可经不起雨水泡。”
赵德发的脸瞬间涨红：“谁......谁泡药了？”
“打工人的眼睛是X光！”李一柔掏出从垃圾桶捡回的药盒，“第38次警告——药不是洗衣粉，不能兑水喝！”她变魔术似的摸出保温杯，“尝尝我煮的茯苓粥，比公式还好消化。”
夜幕降临时，李一柔准时打开手电筒：“教授！该执行‘月光清洁计划’了！”光束扫过墙角时，突然照见蜷缩的蟑螂。
“啊！”赵德发跳起来撞翻椅子，白大褂扣子崩飞两颗。
“别动！”李一柔抄起纸杯罩住蟑螂，“这可是您的‘活体物理实验对象’！”她举着纸杯凑近，“您看，它逃跑的路线是不是符合牛顿第二定律？”
赵德发扶着眼镜，声音还在发抖：“胡......胡说！”
“没胡说！”李一柔把蟑螂放生到花园，“您看，连小强都知道，太干净的地方，反而没了生气。”她指着窗台上新开的茉莉花，“就像这花，沾点露水和泥土，才香得真切。”
老人沉默许久，突然开口：“她走之前，在阳台种满了茉莉......”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月光。
李一柔悄悄把鸡毛掸子换成竹编扫帚：“教授，明天我们试试‘古法除尘术’？边扫边听您讲黑洞理论，保准灰尘都听得入迷！”她心里发酸——原来那些顽固的灰尘，都是老人不愿删掉的记忆缓存。
“胡闹......”赵德发转身时，李一柔瞥见他偷偷抹了把眼睛。但当月光再次爬上窗台，老人却主动打开了客厅的落地窗：“李阿姨，或许......可以留几盆绿萝？”
“遵命！”李一柔举起扫帚敬礼，“不过绿萝需要‘情感充电’，您每天得给它们讲个物理笑话！”她故意把扫帚舞得虎虎生风，“现在，有请赵教授为我们表演——灰尘与月光的终极对决！”
夜风中，鸡毛掸子轻轻摇晃，扫落的不只是灰尘，还有某个固执灵魂上经年累月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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