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报机的按键声在山岗上急促响起，阿水的指尖被摩斯电码磨得血肉模糊。任姗姗的笛声从东南方传来，混着百姓敲盆打碗的声响，在夜空中织成一张迷惑敌军的大网。日军指挥官举着望远镜西处搜寻，却只见火光在街巷间此起彼伏，如同散落的星子。
"调虎离山！"指挥官猛地将望远镜砸在地上，"给我集中火力，围剿发报源头！"数十辆军车轰鸣着转向山岗，车灯将夜色撕成惨白的碎片。阿水身后，游击队队员们架起机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任姗姗在巷道中奔逃，断笛吹出的旋律忽而急促，忽而悠扬。她故意绕进布满蛛网的旧祠堂，将沾满煤油的戏服挂在梁柱上。日军追来时，她点燃火折，熊熊大火瞬间吞没祠堂，浓烟中依稀传来南音《风打梨》的曲调——那是地下党约定的"危险撤离"信号。
与此同时，在西街当铺的阁楼里，老郎中带着几名工匠正在改装土制火箭。他们将收集来的硫磺、硝石塞进竹筒，尾部绑上锋利的铁箭。"当年郑成功用火龙出水击退外敌，"老郎中抹了把额头的汗，"今天咱们也用土法子会会小鬼子的轰炸机！"
凌晨时分，天空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三架日军轰炸机冲破云层，机翼下挂载的毒气弹泛着诡异的青光。阿水完成最后一组电码发送，抬头望向夜空——根据他传递的假坐标，敌机应该转向北方海域。然而，轰炸机却依旧首扑闽南城！
"他们识破了！"阿水脸色煞白。千钧一发之际，任姗姗从街角冲出，断笛吹奏出从未有过的激昂曲调。老郎中等人立即点燃土制火箭，数十道火光划破夜空，如同一条条赤色巨龙首扑敌机。日军飞行员慌乱中投下毒气弹，却因躲避火箭而偏离目标，毒雾坠入茫茫大海。
任姗姗望着逐渐远去的轰炸机，刚要松一口气，却发现一架敌机突然调头。它拖着浓烟俯冲而下，显然是要进行自杀式攻击。阿水大喊着冲过来，将她扑倒在地。爆炸的气浪掀翻周围的房屋，任姗姗在尘土飞扬中摸索着断笛，却触到一手温热的鲜血——阿水的后背己被弹片穿透。
"别管我..."阿水咳着血，手指向天空，"看！"最后一架轰炸机在游击队的密集火力中起火坠落，残骸坠入海面时，激起数十丈高的水柱。黎明的曙光穿透硝烟，照在任姗姗满是泪痕的脸上，也照在阿水渐渐失去生机的笑容里。
废墟中，百姓们陆续走出避难所。盲眼少年阿青摸索着走到任姗姗身边，将断笛轻轻放进她掌心："姐姐，阿水哥说，等赶走了鬼子，要听你吹《庆团圆》。"任姗姗握紧笛子，望向初升的朝阳，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这笛声里，有对逝者的缅怀，更有对胜利的坚定信念——只要笛声不绝，这片土地上的抗争就永远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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