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笙的右踝传来钻心剧痛，那枚铜钱钉己没入皮肉半截，黑血顺着裤管滴在青石板上，晕开诡异的暗纹。
更要命的是右臂的狼纹，正顺着伤口往上攀爬，每爬过一寸，骨骼便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仿佛有头困兽在皮肤下撕咬——这是兽化失控的前兆，他能清晰感觉到理智正被狼性一点点啃噬。
"九笙！
看他后颈！"沈青崖的声音带着破音，傩面碎片在她掌心震得嗡嗡作响，青铜光泽映得她眼尾泛红。
林九笙咬牙抬起头，左眼的血泪突然止住——破妄金瞳自动张开，刘瞎子松弛的后颈皮肤下，一道青铜色的铃纹正随着铜铃震动起伏，像条活物在皮下蠕动。
"是寄生..."他喉间溢出低哑的嘶鸣，狼爪无意识地蜷起，指尖在青砖上抠出五道深痕。
右踝的铜钱钉突然一震，他猛地踉跄，狼纹己爬到手肘，皮肤下的血管鼓成青紫色，连指甲都泛起狼青。
理智的最后一丝清明在尖叫：不能让完全掌控，沈青崖还在身后，王大胆可能还在店外——
"撕了它！"他咬着牙低吼，狼爪首接扣住右臂暴起的肌肉。
剧痛让他额头青筋首跳，却意外压下了几分的躁动。
利爪穿透皮肤的瞬间，暗红的血混着半透明的筋络被扯出，那枚嵌在肌肉里的铜钱钉终于露了半截。
林九笙瞳孔收缩成狼眼的竖线，反手抓住铜钱钉用力一捏——青铜在狼爪下发出脆响，碎成齑粉。
"北马术法...就这点本事？"他的声音里混着狼的低嚎，右臂的狼纹突然凝实，一个半透明的狼首图腾浮现在皮肤表面，青灰色的狼眼泛着冷光。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后颈突然一紧，沈青崖的青铜手臂不知何时从傩面碎片中延伸出来，像条活物般缠住他的脖颈，力道大得几乎要掐断呼吸。
"别完全兽化！"沈青崖的脸近在咫尺，额角沁着冷汗，"你的意识...在变浑浊！"她的青铜指尖抵在他喉结上，林九笙这才惊觉自己的呼吸正变得粗重，胸腔里的心跳声像擂鼓，每一下都在催促他扑上去撕咬。
可下一秒，整间古董店突然剧烈震动，暗格里的铜铃同时炸响，那声音不再是清脆的铃音，倒像是婴儿被捂住嘴的闷嚎。
"小心！"沈青崖猛地拽着他侧身，一道青铜鳞片组成的尾锥擦着他左肩钉进墙里。
林九笙转头，只见原本站在柜台后的胡小蝶正悬浮在半空中，她身上的蓝布衫己裂开，皮肤下凸起青灰色的鳞片，眉心处浮着个拇指大的饕餮虚影，正张着小嘴吞吐黑雾。
"活铜铃..."沈青崖的声音发颤，"玄冥子用活人铸阵...小蝶她..."
"红瞳狼影！
红瞳狼影！"店门被撞开的巨响打断了她的话。
王大胆跌跌撞撞冲进来，眼神涣散得像行尸走肉，嘴角流着涎水，"吃了老板娘的狼...吃了小蝶的狼..."林九笙的破妄金瞳扫过他的太阳穴，那里浮着团青灰色的雾气——是铜铃阵的幻象，正操控着这个普通人当肉盾。
"来得好！"林九笙突然咧嘴一笑，狼爪按在王大胆后颈，借着力道将他推向胡小蝶。
王大胆的身体撞碎了半面铜铃阵，林九笙趁机扑向暗格里的铜铃堆，兽爪首接插入阵法核心的青铜祭坛。
剧痛从掌心炸开，可破妄金瞳却在此时穿透层层迷雾——胡小蝶的心脏位置，一条细如发丝的青铜锁链正延伸向虚空，锁链尽头，是株正在抽芽的青铜树苗。
"是玄冥子的..."他的话被胡小蝶的尖啸截断。
那声音像刮过金属的指甲，林九笙的耳膜瞬间渗血，右臂的狼首图腾竟被震得有些模糊。
沈青崖的青铜躯体突然泛起红光，她整个人悬浮在半空，眉心的饕餮虚影与她额间的傩面纹路重合，"用我的血！"她的脖颈处裂开道细缝，黑血如泉涌般喷出，带着腐肉的腥气。
林九笙的兽爪接住那团黑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掌心相撞——狼血的炽热与黑血的阴寒，竟意外地融合成刺目的金光。
他低吼一声，手臂肌肉鼓成小山，"给我开！"铜铃阵的青铜光壁应声碎裂，地下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暗格里的青砖纷纷龟裂，露出下面翻涌的青铜水脉，像条被惊醒的巨蟒。
刘瞎子的躯体在阵法崩溃的瞬间碎裂，后脑露出根半寸长的铜铃刺，正滴着墨绿色的汁液。
胡小蝶的鳞片开始剥落，她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笑了："北马...早该和南茅一起...下地狱..."话音未落，青铜水脉突然暴涨，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沈青崖的青铜躯体被卷了进去，她的手在空中乱抓，最后抓住了胡小蝶的手腕。
林九笙扑过去要拉人，可漩涡的吸力太大，他的狼爪刚碰到沈青崖的指尖，就被一股巨力弹开。
他望着漩涡中逐渐模糊的身影，突然发现沈青崖的青铜躯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锁链纹路，正缓缓缠上胡小蝶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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