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顺着警局的玻璃窗蜿蜒成河,林九笙盯着桌上的报案记录,左手无意识地着案卷边角。
他能听见左耳后方血管跳动的声音,像有根烧红的银针正往眼球里钻——每逢阴雨天,南茅破妄金瞳的旧伤便要发作,血泪顺着下颌线滴在"龙城市郊荒村失踪案"的字样上,晕开一团暗红。
"组长,法医科刚送了尸检报告。"小吴抱着一摞资料推门进来,看见他脸上的血痕时顿了顿,"需要帮您拿点止血的..."
"不用。"林九笙扯过纸巾按在左眼上,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的目光扫过新送来的照片——溺亡的古董店老板娘仰面躺在解剖台上,皮肤得像泡发的陈皮,七窍渗出暗绿色的液体,在不锈钢台面上积成小滩,"这锈水..."
"检测结果是氧化铜溶液。"小吴凑近,喉结动了动,"最诡异的是现场,老板娘是在地下室密室里溺亡的,可那间房连个水桶都没有,法医说她肺里全是这种铜锈水。"
林九笙的指尖突然顿住。
照片里,死者颈间的铜铃项链在冷光灯下泛着不自然的反光,金瞳的刺痛感骤然加剧,他猛地扯下纸巾,左眼的血泪混着雨水滴在照片上,铜铃的纹路竟在血色里浮起暗纹——是北马堂口的锁魂咒。
"备车。"他将照片塞进风衣内袋,起身时右臂的狼纹突然发烫,隔着布料都能摸到皮肤下凸起的青黑色纹路,"去古董店现场。"
龙城市郊的"福来居"古董店挂着褪色的红布帘,门楣上的铜铃被雨打湿,发出细碎的呜咽。
林九笙推开门时,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正厅的博古架上摆满缺胳膊少腿的陶俑,最显眼的位置供着张黄纸,写着"胡三太奶显圣"。
"官差同志。"里间传来拐杖叩地的声响,一个戴墨镜的老头扶着门框出来,左手拄着根刻满符文的铜铃拐杖,"我是老刘,这店的老板。"
林九笙的金瞳扫过对方的手腕——皮肤下有条若隐若现的青铜色脉络,像树根般爬向手肘。
他不动声色地扯过警戒线,轻轻挑起停在角落的裹尸袋:"刘老板说老板娘是自己跳进水缸的?"
"半夜里铜铃响啊!"刘瞎子突然拔高声音,墨镜滑下鼻梁,露出浑浊的眼珠,"我听见她在地下室喊'奶奶饶命',等我赶过去,那水缸里的水己经漫到她脖子了!
可等我捞人时——"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水又没了,就剩她浑身青肿地躺着。"
林九笙的手指刚触到裹尸袋拉链,颈间的傩面碎片突然发烫。
他摸出那枚半片青铜面具,碎片表面渗出黑血,沈青崖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锁魂铃...胡三太奶堂口的邪术,魂魄被抽进铜水炼魂..."
"叮——"
细微的共振声从死者颈间传来。
林九笙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暴起青筋,狼纹顺着血管爬上手背,指甲在瞬间刺出利爪,他猛地攥住那枚铜铃,掌心的刺痛混着狼纹的灼烧感让他倒吸冷气:"水属性...和陈九案的木属性同源!"
"九笙!"
沈青崖的轻唤惊得他抬头。
不知何时她己站在门口,苍白的脸被雨水打湿,脖颈处的青铜鳞片正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肤。
林九笙刚要开口,脚边的裹尸袋突然剧烈晃动,铜铃的共振声骤然拔高,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啼哭!
"地下室!"他拽着沈青崖冲向里间,狼爪划开贴在墙上的年画,露出半人高的暗格——里面泡着上百枚铜铃,锈水翻涌如沸,每个铃身都刻着同样的咒文。
"这是..."沈青崖踉跄着扶住墙壁,傩面碎片突然从林九笙掌心飞起,吸附在最近的铜铃上,"用活人的魂魄养铃...胡小蝶!"
林九笙的瞳孔骤缩。
他的狼爪不受控制地抓向暗格里的铜铃,利爪穿透铃身的瞬间,幻象如潮水涌来——月光漫过青瓦,穿蓝布衫的姑娘(正是报案记录里提过的伙计胡小蝶)跪在水缸前,将铜铃按在老板娘天灵盖:"奶奶说,双血脉的血最补...等那姓林的来,咱们就..."
"砰!"
铜铃齐鸣的炸响惊碎幻象。
林九笙转身时,刘瞎子的铜铃拐杖己甩出七枚铜钱,带着破风声响钉向他的脚踝!
他本能地侧身翻滚,左肩擦着铜钱钉撞在博古架上,陶俑碎了一地。
可最后一枚铜钱钉还是擦过他的右踝,在牛仔裤上划开道血口。
"胡三奶奶说..."刘瞎子的墨镜彻底滑落,双眼泛着诡异的青铜光,"双血脉者该尝尝锁魂滋味。"
林九笙撑着狼爪起身,突然发现右踝的伤口正在渗出黑血。
更不妙的是,右臂的狼纹顺着伤口往上爬,青筋凸起如蛇,他能听见骨骼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这是兽化失控的前兆。
"九笙!"沈青崖的声音带着焦急,她举起傩面碎片,青铜表面映出刘瞎子的瞳孔——那里面不是眼白,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树根,"他被寄生了!"
林九笙的手指刚摸向腰间的狼牙吊坠,就听见暗格里的铜铃再次齐鸣。
这次的声音里混着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他右臂的狼纹突然暴起,利爪刺破衣袖,在墙上抓出五道深痕。
"退到门口。"他哑着嗓子对沈青崖说,同时盯着刘瞎子手中的铜铃拐杖——那上面的符文正随着铜铃震动亮起红光,"小心...这些铜钱钉..."
话音未落,刘瞎子的拐杖突然指向他的右臂。
林九笙感觉有股力量拽着狼纹往铜钱钉的方向扯,他咬牙想要挣开,可狼纹处的皮肤己经开始渗血。
就在这时,沈青崖的傩面碎片突然发出刺目的光,映得整间古董店泛起青铜色的涟漪。
"小心!"沈青崖的声音带着吃力,"他要..."
最尖锐的一声铃响刺破耳膜。
林九笙的右踝突然传来钻心剧痛,他低头看见那枚铜钱钉正顺着伤口往肉里钻,而右臂的狼纹竟开始沿着铜钱钉的方向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铜铃的共振,要把他的狼魂锁进这枚小小的铜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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