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朝堂飘起杨花絮那日,户部库房的铜锁叫蛀空了芯。顾沉舟踩着满地虫蜕跨进紫宸殿时,工部尚书正举着半截麦穗哭丧:“冀北蝗虫啃塌了粮仓,赈灾银子倒被蛀虫啃成粉咧!”老儿袖口抖落的银屑里裹着绿油油的虫卵,沾到朱漆柱就蠕动着化出“沧州漕运使监造”的印纹。 “虫子倒比人通事理。”顾沉舟玄袍襟前别着的琥珀鞘里探出细银丝,丝尖粘起虫卵就着晨光细看。卵壳纹路遇光晕开,渐渐勾出个胖吏员翘脚点银锭的滑稽相——正是沧州管河判官曹金宝的肚腩轮廓。“曹大人拿麦芯养蛐蛐?”银丝忽刺穿卵壳,挑出星点金沫,“这金粉喂蝗虫可惜了。” 满殿哄笑里传急报:三千流民堵了汴河闸,举的芦杆挑着焦黑麦穗高喊“还我活命粮”!顾沉舟袖中飞出的青铜罗盘当空打转,盘针疯指曹金宝裆下玉带扣——那和田玉雕的貔貅嘴里,麦芒似的金丝正随他肥膘颤动簌簌飘落! 一、麦屑寻踪 曹家粮仓的霉味呛得人喉头发痒。顾沉舟蹲在麦堆剥干炒茧蛹,脂香引着灶马虫在账册上蹦跳。“大人瞧这怪虫!”衙役扒开仓底腐草,草窝里滚出咬缺口的金元宝——缺痕赫然镶着半粒麦壳。 曹金宝油汗涔涔捧上清茶:“虫啃的缺口岂能作数……”话未竟茶汤叫银丝勾翻,泼湿的账本浮起“放水毁田”西字水痕。顾沉舟鞋尖踢开裂鞘腰刀,刀槽铁屑簌簌落进墨渍——碎铁遇水竟凝成汴河闸机括图!“闸官昨儿报闸机卡壳。”银丝缠住曹胖手往刀柄按,“大人肥膘蹭的油污,倒比官库的膏脂好使?” 虫鸣刺穿暮色时,罗盘针突跳如癫。顾沉舟银丝钩着曹家鸡毛掸捅向梁间雀巢,惊飞的麻雀掉下个草编囊,囊里蛀空的麦粒拼出“青州米商白敬斋”的篆章。 二、金丝织网 白记米铺的米缸爬满肉虫。顾沉舟捻着芝麻糕屑逗弄米虫,虫群倏地钻透米堆,露出缸底墨迹未干的《毁田契》。“白老板拿麦田换金矿?”顾沉舟翻过石臼当鼓敲,震出瓮底半块带牙印的糯米糍。 白敬斋牙关打颤:“小儿贪嘴罢咧……”话音被破空银丝截断——丝线钩着糯米糍怼上他门牙,凹痕与契约红戳严丝合扣!“您家小公子好牙口。”银丝忽缠着米虫悬在灯罩前,虫腹透光显出汴河堤坝裂缝图,“专啃缺德的堤?” 月照青瓦时分,罗盘引至汴河闸口。白敬斋鞋尖沾的芝麻糖碎忽叫萤火虫聚作光斑,光里浮凸起“决堤戌时三刻”字迹。顾沉舟银丝倏甩起田鼠洞口的泥丸——泥丸滚过闸盘突爆裂,泥浆渗进铁木咬出两行槽:
白敬斋饲鼠啮闸
曹金宝纵水毁田 三、虫甲点兵 流民举火围住粮仓那夜,顾沉舟解下罗盘嵌在汴河闸轴。盘心跃出的金龟子爬过闸槽齿痕,甲壳忽折射满月银辉,照得对岸田垄星点粼粼——竟是曹白两家金箔裹麦种偷埋的标记! “金种掺铜粉喂蝗虫!”顾沉舟银丝绞飞粮仓顶棚。暴雨倾盆浇透田垄,金箔麦种遇水浮起,水渍痕显影《毁田账册》。流民头目刘三的柴刀劈向账册,刀风刮飞白敬斋的玉扣——那扣眼嵌着的麦粒遇水胀成黄纸团,纸纹漫漶现出青州卫驻防图。 “白爷私挪军粮田养蛐蛐?”顾沉舟的银丝钩翻米铺门板。门板后蛐蛐罐炸裂,罐底爬出满甲壳沾银粉的铁甲虫——虫群嗅着雨腥气首扑曹家密室,金砖墙缝叫虫牙嗑出“三百万赃银藏青州卫马料仓”的刻痕! 西、蛀木惊雷 汴河新闸落成那日,紫檀匾额“虫蚀”两字叫百官哄笑。顾沉舟银簪叩响闸机铜兽:“水鼠啮闸何如虫啃木头?”簪尖突引蜻蜓点水,翅尖沾着银粉洒向闸板——木纹瞬现虫蛀密道图,竟连通往曹白二府密室! “虫吃空的钱袋子补堤吧?”顾沉舟袖中罗盘震如雷鼓。蛀空的金丝楠门轰然倒塌,露出整墙蛀洞镶银饼的奇观。曹金宝兜着衣襟接跌落的银蛀虫,虫腹裂开掉出金算珠子:“白爷分赃账?”白敬斋夺算珠就摔,珠裂流出的浆水滋养成小蠹虫,虫群咬着他袍角爬满堤坝裂缝。 “虫爷给新闸验伤呢。”顾沉舟抛起的旱麦种在日头下金芒刺目,“田补堤,麦养人。”银丝引闸门起落如浪奏乐,虫群跃入新麦田的瞬息,汴水波光卷着童谣涌向金殿: 虫啃金库粮满河哟——
蛀空赃官堤自牢! 堤风扫落顾沉舟肩胛虫蜕,那半透薄翅在御案麦穗堆里轻轻旋着,翅尖星点银粉渐渐拼成两行小字:
蛀尽贪墨铸河山
蚀空腐木养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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