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湾的朝阳刚给新立的贝阙碑镶上金边，海务司衙前就滚来七车海气蒸腾的蚌壳。顾沉舟银钩挑开牡蛎堆时，珠光“唰”地漫透半条街——那领头的老蚌壳里竟嵌着拳头大的明月珠！珠面天然虹晕流转，光纹渐次勾出工部督造的海神像轮廓，像基座暗刻的“镇海”二字却被浪沫糊成了“填海”。 “钱阁老且掌眼。”顾沉舟将银钩递向工部尚书，“这明月珠腹中的星芒，可像极您上月丢的南洋贡珠？”珍珠在晨光里转瞬变作活物，珠心光粒拼出西艘铁甲舰吃水线——船底吸附的藤壶缝隙间，工部特供的磁铁矿砂正随浪花闪烁！ 钱厚斋的象笏“哐当”砸碎青砖缝，裂缝里蹦出三粒带血槽的金瓜子——瓜子迎风展开成《珍珠豁免令》帛书：“凡贡珠船免检泊港”。顾沉舟钩尖挑破帛书涂层，夹层露出暹罗王亲笔：“贡珠百船抵盐税六成”。 珠芒破雾 验珠阁的琉璃盏刚映着朝阳摆开，七匣珍珠突然“噗噗”跳动！珠群撞翻验货秤，金鳞贝砣滚落处乍现微型海图——图示渤海礁群间浮着磁石标记。郑黑胖的鞋尖刚碾向标记，礁影里“噌”地窜出百条光鱼——鱼鳍展开皆是珠光绘就的工部批文：“以珍珠抵军船耗铁”。 “珍珠补铁舰？妙啊！”顾沉舟袖中飞出的玉杆秤钩住光鱼。鱼群忽聚成钱厚斋半身像，官袍补子里的仙鹤竟叼着颗磁珠——珠子“啪”地吸住秤星，秤杆纹路骤变舰艇制造图：龙骨接缝全镶珍珠代替铆钉！ 璇玑裂帛 午时验珠台七彩炫目。顾沉舟将明月珠抛向水玉镜面，珠光穿透镜心折射出千道虹桥——桥影交织处浮起账册阁虚景。钱厚斋挥袖欲挡，袖口金蟒纹突被珠芒灼透：
蟒眼显影铁砂走私船队过境时辰；
蟒鳞化作珍珠抵扣铁矿的假契；
最绝是蟒尾扫过镜面——光斑首刺阁顶秘匣，匣内《工部密档》遇光自焚，灰烬里滚出七颗磁珠连成的北斗阵！ “北斗引航阵好手段！”顾沉舟银钩引浪浇灭火星。磁珠阵突化光蛇缠住钱厚斋，蛇口吐出的珍珠砸向验货案——珠液漫漶成三艘舰船熔铁图：工部熔炉里煮着的全是南洋珍珠！ 沧珠耀世 狂风卷碎铁舰幻影时，顾沉舟踏浪抛下千斛珠种。珠粒入海即生辉，辉光织就七重星网笼罩海湾：
第一重网缠住走私舰螺旋桨，桨叶磁砂簌簌化作珍珠粉；
第二重网渗进工部账房，铁砂账册突绽七彩莲纹；
第三重光首刺贝阙碑座——碑身迸裂处涌出万斛真珠，钱厚斋腰间鱼符被珠潮冲飞！ 当鱼符在珠浪间浮沉，符面“工”字渐融成“清”字。郑黑胖的铜秤忽吸尽珠光重达千斤，秤砣砸地凝成铁律碑：
首条：军需铁料列专管，珍珠抵矿永不录！
次条：工部铁舰改沧珠监察，每钉嵌珠为记！
末条：西海商船过境需珠光验磁，光色澄澈方通关！ 碑文显形那刹，万珠齐跃沧浪。珠潮托起工部私铸铁舰回炉，碎铁在珠光中熔铸成新舰——舰首明珠玉蚌徽迎着朝霞绽放，郑黑胖敲响海务钟：“起锚！采珠船开赴万里碧涛！” 钱厚斋捧出府库贡珠匣跪献碑前，珠匣遇浪生莲，莲心托起工部新铁则： 昔以珠芒遮沧海
今悬玉魄定乾坤 鸥鹭掠过玉舰帆影时，满湾珍珠映得碧波如琉璃海。顾沉舟银钩新钓的明月珠里，七艘挂七彩珠旗的新舰正犁开靛波，舰尾珠光拖曳的航迹，恰在沧澜图上绘出万世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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