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湾的晨钟撞碎薄雾时,十万盐工正将雪色盐山堆成通天塔。塔尖金鳞贝反射的朝阳刺穿海务司匾额,将“澄清寰宇”的“寰”字灼出青烟——烟迹凝成工部运盐船吃水线时,船尾缆绳突然“嘣”地断裂,绳头金钩带着靛青墨浪砸向验货台! “七成新缆绳断得巧啊。”顾沉舟玄靴踏住乱舞的绳头,墨珠顺着牛皮缆渗进青砖缝。砖缝遇墨如活物般扭动,须臾显影《盐缆耗损账》:“沧南道毁缆三百条,实报千二”——账面“千”字最后一撇的墨色,竟与断绳浸染的墨汁同源! 钱厚斋的象骨笏板劈向墨痕:“海上风浪无情…”
“无情得专咬工部新缆?”银钩忽卷起半截泡烂的麻绳,“您看这绳芯裹的可不止海水。”破麻绳在钩尖剥开七层,最里层金沙簌簌洒落——金粉遇风粘成暹罗商船的毒蝎旗徽,旗角墨渍漫漶成工部批文:“许以旧绳顶新耗,折钱补船损”。 盐镜照骨 验货场霜盐铺就的镜坪光可鉴人。当工部郎官方启明踏上盐镜,靴底铁钉突被吸附,整个人踉跄扑向盐堆!倒影在盐镜里瞬间放大百倍——镜中他后襟粘着的墨点竟变作《旧绳收购契》,契尾红指印拓着海盗“独眼蛟”的刀疤掌纹! “方大人与蛟共舞?”顾沉舟银钩点破镜面水汽。盐晶凝成的蛟龙虚影从裂痕腾起,龙爪抓住半捆旧缆绳抛向空中。绳结遇海风自动解扣,绳皮层层剥落露出芯里靛蓝色墨鱼卵——卵壳在日光下“啪啪”爆裂,迸出七艘伪装渔船的工部运金船! 钱厚斋的朝靴猛跺盐镜:“幻术尔!”
“那这蛟鳞靴印也是幻术?”银钩挑起镜面盐屑,靴印纹路赫然凸现海盗湾暗礁图,礁底沉箱的锈痕拼出工部银库编号。 盐牢锁蛟 午时烈日炙烤盐场,七艘运金船在盐镜里显出原形。顾沉舟振袖扫落盐山雪浪,浪尖托起三千条盐晶锁链:
首条链缠住龙骨,铁木纹理间浮出“以次充优”密批;
次条链捆紧船舱,夹板缝里蹦出墨鱼汁写的虚账本;
最狠是末条链——首刺钱厚斋后心,从他紫袍暗袋钩出半枚鲛人泪! 鲛泪坠入盐牢瞬间,整座盐山轰然坍塌。钱厚斋在雪浪中扑腾呼救,每口吞下的盐粒都刻着罪证:
“盐损折贿金三万两”;
“虚报盐缆耗银五万”;
“私允海盗劫官船分赃三成”! “钱阁老吃饱了?”顾沉舟脚踏浪尖递过盐渍账册,“盐霜可助消化。”账页遇浪显形:墨鱼卵在纸上蠕动成工部密章,卵液浸透处浮起暹罗国书残片——“贡盐返金”西字如刀! 盐雪涤尘 暮色染红沧波时分,钱厚斋的乌纱在盐浪里沉浮。十万盐工齐唱谒语,声浪推着《海务新则》浮空映日: 官船缆绳必嵌盐晶,断裂自显损耗源流
工部采买改盐场首供,晒盐工掌验货权
贪墨者缚入盐池,盐骨铸罪证碑永镇海疆 新则铭刻完成时,飓风卷起千堆盐雪。雪粒击穿七艘运金船甲板,船体在盐晶侵蚀中化作七座盐雕:
船帆凝成“贪”字冰碑;
船舱变作墨色赃款山;
船首像熔为钱厚斋跪姿铜雕——铜像胸前挂着盐霜凝成的认罪书! “这船可载不动阁老了。”顾沉舟将鲛人泪嵌入盐雕左眼。泪光穿过沧州湾,照透三万里海疆无尘路。首艘新式盐晶舰扬帆起航时,舰身十万盐粒齐齐折射朝阳,在碧空铺就金鳞铺就的通天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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