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盛夏,三岁的蓝玫瑰跌跌撞撞跑过灯塔石阶,裙摆沾满蓝玫瑰的花粉。林诚毅慌忙丢下手中的船舵图纸,却见女儿扑进苏明漪怀中,肉乎乎的小手举着块碎瓷片:“阿爹,凤凰!”
苏明漪接过瓷片,指尖抚过上面斑驳的金线——正是陈振邦那枚广彩瓷片的残角。她抬头望向正在教华工调试新引擎的老人,却见他突然捂住胸口,踉跄着扶住船舷。
“陈叔!”林诚毅和苏明漪异口同声。老人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硬掉的绿豆糕:“老周头的手艺,总想着给小丫头留着...”话未说完,剧烈的咳嗽震得瓷片坠地,在石阶上敲出清脆的回响。
深夜的诊所里,医生摘下听诊器的手有些发抖:“陈年旧伤加上连日操劳,恐怕...”苏明漪攥着蓝玫瑰的小手突然收紧,女儿懵懂地仰起脸:“阿娘,陈爷爷怎么不讲故事了?”
与此同时,码头传来骚动。三菱商社联合英资企业,以“环保违规”为由扣押了商盟半数货轮。林诚毅站在扣押清单前,指甲在“废气超标”的字样上掐出月牙痕——这些船只明明用的是他改良的净化装置。
“是内鬼。”苏明漪抱着熟睡的女儿出现在仓库门口,银簪别着蓝玫瑰绢花,“我查过采购记录,涡轮润滑油的供应商上个月突然换了日本人。”她掀开墙角的油桶,刺鼻的气味混着海风涌来,“这种劣质油,跑半个月就会腐蚀引擎。”
蓝玫瑰突然在母亲怀中惊醒,大眼睛望着父母紧绷的脸,突然伸出小手去够林诚毅的领口:“阿爹别凶,囡囡给你吹吹。”孩子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紧锁的眉,林诚毅突然红了眼眶——三年前在产房外,他也是这样害怕失去。
当夜,林诚毅带着洪门兄弟排查内鬼。苏明漪则留在灯塔,教蓝玫瑰用贝壳串风铃:“听,风铃响的时候,就是陈爷爷在讲故事。”女儿歪着头,将贝壳贴在母亲隆起的小腹上:“弟弟也在听吗?”
暴雨突至时,林诚毅浑身湿透地冲回灯塔。他怀里的账本滴着水,却死死护着夹层里的照片——那是陈振邦年轻时站在老周头米铺前的合影。“抓到了。”他声音沙哑,“是三菱安插的翻译,仓库的劣质油就是他换的。”
苏明漪正给蓝玫瑰讲郑和船队的故事,女儿突然指着窗外:“阿爹快看!凤凰!”一道闪电劈开雨幕,照亮灯塔顶端的凤凰雕塑,雨水顺着羽翼纹路流下,宛如振翅欲飞。
陈振邦在病床上听到消息时,费力地扯出个笑。他颤巍巍地将广彩瓷片挂在蓝玫瑰脖子上:“丫头,这瓷片...比钻石金贵。”老人的目光转向苏明漪的肚子,“等你弟弟出生,就把咱们的船叫‘双凤号’...”
黎明前,商盟船队悄悄启航。苏明漪抱着蓝玫瑰站在船头,女儿的小手紧紧攥着瓷片。林诚毅将玉符挂坠系在桅杆上,凤凰图腾在晨光中投射出长长的影子,恰好覆盖住三菱商社的旗舰。
“阿爹,船在飞!”蓝玫瑰的笑声混着汽笛响起。苏明漪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感受着胎动,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银簪——那上面的莲花纹,此刻正映着女儿颈间的瓷片凤凰,在风浪中碎成光,又聚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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