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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血爪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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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如同亿万根钢针,疯狂地刺穿着早己麻木的皮毛,灌入耳鼻,带来窒息般的呛咳。腹部的伤口在每一次踉跄的奔跑中被反复撕裂、牵扯,温热的鲜血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如同小溪般在泥泞中拖曳出一条断断续续、迅速被冲刷稀释的暗红痕迹。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落下,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骨骼和破碎的筋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眼前的世界在失血和剧痛造成的眩晕中疯狂旋转、扭曲——巨大的、锈迹斑斑如同怪兽肋骨的废弃管道,坍塌的混凝土块堆砌成的狰狞小山,在惨白闪电映照下如同鬼爪般伸向夜空的扭曲钢梁…所有的景象都融化成一片模糊、晃动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抽象画。

身后!那沉重、狂暴、如同催命鼓点般的脚步声和司机充满戾气的咆哮,穿透狂暴的雨幕,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在身后!

“小畜生!给老子站住!扒了你的皮!!”

“操!老金!你他妈死了?!拦住它!拦住它啊!!”

老金…那个佝偻的身影…那双焦炭般眼睛里最后冰冷的命令…他拦住了吗?还是…也被那个暴戾的司机…

混乱的念头如同沉船的碎片,在意识濒临崩解的黑暗海面上翻涌、沉没。没有力气思考!只有跑!本能地朝着厂房废墟更深处、那片看起来更加黑暗、更加扭曲、如同迷宫肠道般的钢铁丛林深处冲去!仿佛冲进那片绝对的黑暗,就能甩掉身后索命的恶鬼!

“轰隆隆——!!!”

又一道惨白的、仿佛贴着地面炸开的巨大闪电!瞬间将整个世界映照得如同地狱熔炉!纤毫毕现!强光刺得眼睛剧痛!

借着这最后、最刺眼的光芒!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钉在前方!

就在那片狰狞扭曲的钢铁丛林边缘!一条狭窄的、被巨大废弃冷却塔阴影笼罩的通道尽头!一道微弱、却与周围破败工业废墟格格不入的光芒!

不是炉火!不是闪电!

是灯光!稳定的、带着冷白色调的、方方正正的灯光!那光芒来自一扇…镶嵌在冰冷灰色水泥墙体上的、装着厚重玻璃的…门!门的上方,几个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的深蓝色大字在闪电的光芒下反射着微光——

**北城区派出所(临港警务站)**

警!察!局?!

这个认知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濒死的神经!巨大的惊愕和一丝绝境中骤然升起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渺茫希望,猛地冲散了部分恐惧和眩晕!

跑!去那里!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最后残存的力量!身体强行扭转方向,拖着一条几乎失去知觉的后腿,踉跄着、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片象征着秩序和安全的、微弱的冷白色光芒,不顾一切地冲去!

“操!想跑?!” 身后司机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也看到了!他的脚步声瞬间变得更加狂暴急促!“拦住它!别让它过去!!”

通道狭窄!两侧是高耸冰冷的废弃机械外壳!雨水在通道里汇聚成冰冷湍急的溪流!

距离那扇门!还有十几米!冰冷的冷白光就在眼前!

身后!沉重的、带着泥水飞溅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呼吸,瞬间迫近!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雨水、机油和暴戾汗臭的气息猛地从身后扑来!

他追上了!

“给老子死!!”

一声充满杀意的咆哮在耳边炸响!一只沾满泥泞、带着巨大力量的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如同铁钳般朝着我的后颈猛地抓来!

“喵嗷——!!!”

绝望爆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如同灵魂撕裂般的悲鸣!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猛地向前一扑!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最后的挣扎!

“噗通!”

身体重重摔倒在冰冷、积水的通道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本就破碎的躯体再次遭受重创!眼前猛地一黑!口中死死叼着的那枚冰冷的金属圆片,在撞击的瞬间脱力,从唇齿间滑落,“叮”的一声轻响,掉落在前方冰冷的积水中,溅起微小的水花!

而那致命的手爪,擦着我炸开的毛发掠过,只揪下几缕带血的橘毛!

“操!” 司机抓空,发出更加暴怒的咒骂!沉重的劳保靴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我在地的身体,狠狠踩踏下来!目标首指我脆弱的脊背和那不断涌血的腹部伤口!

完了!躲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即将被彻底碾碎的瞬间——

“吱嘎——!”

一声极其刺耳、带着金属摩擦噪音的刹车声,如同救赎的号角,猛地撕裂了震耳欲聋的雨幕,在通道入口的方向响起!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紧接着!两道极其刺眼、如同探照灯般的雪白强光柱,猛地刺破狂暴的雨幕和通道的黑暗,精准无比地、瞬间笼罩了正要行凶的司机,以及瘫在冰冷积水中的我!

强光刺目!司机踩踏的动作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眼睛,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咒骂:“操!谁?!”

引擎低沉的轰鸣声中,一个沉稳、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男性嗓音,透过雨幕和车窗,清晰地响起,如同磐石般压住了所有的喧嚣:

“警察!住手!干什么的?!”

警察!真正的警察来了!

巨大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全身!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强撑的意识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支柱,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彻底吞没!

在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视线模糊地扫过前方冰冷的积水——

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金属圆片,正静静地躺在浑浊的水洼里,在警车强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冰冷而执拗的微光。圆片背面,那个蚀刻的抽象字母“J”,在光线下清晰可见。

而在圆片旁边,在冰冷湿滑的水泥地面上,在我刚刚摔倒挣扎的地方,留下了几道清晰、凌乱、带着新鲜暗红色血渍的…爪痕!

像一组混乱的密码!一组用生命和鲜血刻下的、指向地狱的…血之印记!

然后,黑暗彻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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