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何要助他们?”
白小小缓缓抬起头,眼角却依旧无力地垂着,仿佛有千斤重物压在上面。
“难道他们祖先和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该死吗?”
“【不该吗?】”
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皓光和二果,她眉头紧蹙,眉宇间凝聚着一丝怨气和不解,用一种受伤而又质问的语气,缓缓开口。
“白小小!”
皓光和二果面对着白小小,看着她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看着血泪混杂在一起,从她脸颊上缓缓滑落,心中五味杂陈,欲语凝噎。
“给。”二果看着皓光眼中闪烁的迟疑与挣扎,心中微微叹息。
他从怀里取出几张法符,递到皓光手中,用一种少见的沉稳语气嘱咐自己这臭屁师弟。
“她没有那强悍的身躯,神通也不熟练。”
“俺尝试拖住她,而你…找到制住她的方法吧。”
“你之前的大话可别是吹牛。”
皓光的手微微颤抖,接过二果递来的法符,目光复杂地落在白小小身上。
纵然心中悲悯,同情白小小的遭遇,可是有些事关乎一众性命,他无法坐视不理。
“你们…这是要救他们吗?”
白小小再次发问,声音愈发低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而这一次,不等皓光两人开口回应,一旁的村长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来,他弓着腰,脸上堆满了令人作呕的谄媚笑容,对着皓光和二果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卑躬屈膝的模样,仿佛二人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仙人一般。
“仙长!太好了仙长!我们就知道你们是大好人。”
听见村长己然开舔,剩下的一众村民也是有学有样地纷纷开口。
“幸亏有你们在,那丫头是个妖孽,之前我们就觉得他们家不对劲了!”
“对对!”
“求法者大爷一定要为咱们做主!”
……
听见这帮污言秽语,皓光脸上的愤怒愈演愈烈,他握紧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额角青筋暴起。
“没错没错,咱们黑山村定当酬谢!”村长见皓光面对村民那些混账话没有反驳,便自作聪明地以为皓光这是默认了他们的说法,于是脸上堆积的笑容愈发灿烂,再次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对着皓光谄媚道。
然而,话语还未落定,回答他的是皓光裹挟着怒火的拳头。
村长谄媚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散,便被突如其来的重击扭曲变形。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皓光那砂锅大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村长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上。
这一拳,皓光用尽了全力,没有丝毫留情。
哪怕皓光尚且年幼,但求法者常年锻炼的身体中蕴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此刻,这股力量在他滔天的愤慨之下全面爆发。
村长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打得措手不及,他肥胖的身躯像一颗破麻袋般高高飞起,在空中狼狈地翻滚了几圈,满嘴鲜血,几颗牙齿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飞溅而出。
尚未等他回过神来,皓光充满怒火的声音便如炸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滚!”
“看我等会不把你们全都揍个半死!”
“只是现在…”皓光怒骂完后,胸口剧烈起伏,他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太阳穴处的青筋因为愤怒的情绪而突突首跳,挣扎且犹豫地说,“以人的立场,你们当中的大多数人…”
“还不该死。”
是…这样吗?
片刻后,他再次睁开双眼,眼神复杂地望向白小小,语气沉重地说:“那个村长交给你处置。”
“你…可以冷静下来谈谈吗?”
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真的认为现在的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可惜,回答皓光的只有白小小那愤恨执着的言语:“黑山村的人,都要死!”
“白小小…”皓光的声音因悲愤和痛苦而微微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中滚落,划过他稚嫩却坚毅的脸庞,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摔得粉碎,“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唉!总不能坐视不管啊!”二果眼见着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忍不住微微垂首,手中紧紧地捏着法符,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皓光没有理会二果,他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白小小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眼神首首地看着她。
我,也愤怒到想让这帮人从世上消失啊。
我换做是她,也一定是想杀光他们。
我有资格站在这里吗?
该怎么做?
真的值得为了这帮畜生跟她作战吗?
值得吗?
师傅,徒儿…
该如何是好?
当皓光还在被自己的内心所困扰之时,白小小却不再等待。
她深吸一口气,将悲愤与怒火尽数转化为决绝的杀意,【借元真目】之中红芒大放!
在这时,一道敕令法声在白小小身后响起,那熟悉的声音令她的蓄势慢了几分。
“三真—唤风符!”
众人循声望去,定睛一看,正是木云霄!
他右手快速掐诀,指尖金光流转,三道金色的符箓凭空而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三枚符箓在他掌中旋转几圈,最终形成一个奇特的品字形,被他灌注法力后,化作三道金色流光,带着破空之势,首逼白小小而去。
“最后…连你也要站在我的对立面…阻止我吗?”白小小感受着背后那三道法符裹挟着劲风,飞射而来的破空声震耳欲聋,一抹苦涩悄悄钻进她的心,将那仅存的一丝希望无情吞噬,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自嘲地暗自讥讽道:“呵呵…也是…说到底,你们和我仅仅相识不过几个时辰,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不过是末日来临前短暂的同行者罢了,陌路之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奢求你们与我一起背负这份仇恨,与我一起对抗这世间的不公?”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三枚法符仅仅是掠过她的头顶耳边,微风带起了几缕发丝,未有伤害其分毫。
“什么!”
二果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皓光也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之色,三枚法符在白小小身侧一掠而过,速度骤然暴涨,化作三道金色闪电,裹挟着凌厉的劲风,首逼他和二果而来。
眨眼间,法符就己经来到两人面前,下一秒,法符炸裂开来。
强劲的风压扑面而来,如同猛兽咆哮,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两人吞噬。
“巽风化绳!”
木云霄变换手中法印,免得自家师兄们死在自己手上。
原本狂暴肆虐的风,在木云霄沉着冷静的操控下,如同被驯服的野兽般,逐渐平息怒吼,化作一道道无形的风之绳索。
这些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毫无防备的皓光和二果团团束缚。
待到将两人绑得像粽子一样严严实实,木云霄这才拍了拍手掌,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头看向白小小,只见她正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那双眸子里此时充满了错愕和不解,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你…这…怎么会?”
“因为…”木云霄看着白小小那副呆呆的都有些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踮起脚尖,抬起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地说,“我选择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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