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新郎林景深带着哭腔的怒吼穿透隔音门："让我进去！晚晚最怕冷，你们怎么敢让她躺在冷水里！"
顾骁挑眉吹了个口哨，打火机在指缝转出残影："乔法医，要赌吗？这位哭丧的未婚夫，西装内袋里绝对揣着新娘的死亡保险单。"
解剖刀戳进硅胶浴枕，乔鹤汐抽出死者右手："比起保险单，林先生更应该解释这个。"
美甲上的碎钻在无名指位置划出凌乱刻痕，像半个字母C，"新娘挣扎时在浴缸边留下的，应该是凶手名字缩写。"
"精彩！"顾骁突然伸手，乔鹤汐条件反射后仰，却见他指尖捏着根长发，"但比起字母C，这根沾着发胶的栗色卷发更有趣——监控显示，新娘的化妆师安娜小姐，十分钟前刚从美发沙龙做完护理。"
乔鹤汐拍开他的手："也可能是伴娘......"
"伴娘是新娘的双胞胎妹妹苏曼。"他从皮夹克掏出皱巴巴的宾客名单，"不过这位苏小姐对玫瑰过敏，却在姐姐的玫瑰浴套房待了二十分钟。"
话音未落，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冲了进来，眼神猩红，满脸泪痕。“晚晚！”他扑向浴缸，却被顾骁眼疾手快地拦住。
“林先生，请保持冷静。”顾骁将人拽到一边，“现在现场还在调查，您这样会破坏证据。”
林少东挣扎着嘶吼：“什么证据！我要知道是谁杀了晚晚！我要让他付出代价！”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乔鹤汐手中的项链上，瞳孔猛地收缩，“这...这项链怎么会在你们手里？这是我送给晚晚的结婚礼物！”
顾骁挑眉：“林先生似乎对这条项链很在意？据我所知，这串项链上镶嵌的钻石，每一颗都价值不菲，一般人可买不起。”
林少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晚晚的未婚夫，送她贵重礼物不是很正常？”
顾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正常，当然正常。不过林先生，能详细说说，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人在哪里吗？”
林少东身体一僵：“我...我在书房处理工作，有秘书可以作证！”
“还请林先生配合调查，小周，去带林先生做笔录！”顾骁吩咐一声。
咸湿海风突然灌进来，游轮猛地摇晃。
乔鹤汐扶住解剖箱时，顾骁的手掌垫在我后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防护服烫进来，乔鹤汐立刻站首："现场取证结束，我要回实验室做毒理检测。"
"等等。"他忽然拽住乔鹤汐防护服系带，荔枝糖的味道缠上来，"乔法医不觉得浴缸太大吗？"他脚尖踢了踢鎏金浴缸边缘，"长1.8米，宽0.9米，足够两个成年人......"
解剖刀擦着他耳畔钉在门框上，乔鹤汐扯回系带："顾队长的私人癖好，请留到结案报告之后。"
顾骁深吸一口气，点燃了指间的烟，任由尼古丁的味道驱散些许现场的压抑。
“通知下去，封锁现场，所有人不准离开游轮。重点排查新郎林少东，以及所有在8点30分到9点15分之间接近过这间套房的人。另外，调阅走廊和电梯的监控录像，尤其是服务通道。”
顾骁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看着窗外漆黑的海面。游轮依旧在航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线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乔鹤汐盯着苏晚颈后那个针孔，显微镜下的皮肤组织像炸开的烟花。
门外传来有节奏的口哨声，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乔法医，咖啡还是红茶？"顾骁倚着门框抛接物证袋，里面装着从浴缸排水口捞出的玫瑰花瓣，"或者来根荔枝味棒棒糖？"
不锈钢解剖台旁的托盘上，水晶玫瑰项链被紫外线灯照得发亮，每颗钻石缝隙里都凝着细小的水珠，像未干的泪痕。
"颈后第七颈椎右侧，有个0.3毫米的针孔。"乔鹤汐用镊子指着皮肤下淡青色的痕迹，解剖刀在灯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针孔边缘有轻微灼伤，注射物应该是脂溶性药物。"
顾骁靠在不锈钢台边，警服领口的徽章蹭到托盘边缘的棉球。
"林少东那孙子没说打针的事。"他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从游轮恒温系统里拆下来的电路板，"恒温器被人动过手脚，程序设定在死者死亡时段，水温会从42℃骤降到28℃。"
乔鹤汐调整在玻片角度："你右手口袋里的物证登记表皱了。"
顾骁讪笑着摸出皱巴巴的表格，马丁靴在地面蹭出刺耳声响："恒温系统记录显示，案发时浴缸水温被锁定在42度。但有个有趣的小秘密——"他突然凑到显微镜前，睫毛在蓝光下镀了层金边，"控制面板的童锁功能是开启状态。"
乔鹤汐推开他的脸，消毒湿巾擦掉他呼在目镜上的白雾："说明凶手提前设置好温度，防止死者中途调整。"
"也可能凶手根本没进过浴室。"他从乔鹤汐白大褂口袋抽走钢笔，在物证袋上画起示意图，"套房智能系统记录显示，水温是昨天凌晨三点通过手机APP远程设定的。而那个时间......"笔尖戳破塑料袋，"新娘正和伴娘们在赌场玩二十一点。"
解剖刀精准钉在他指缝间，乔鹤汐抽回钢笔："所以凶手需要死者自愿躺进浴缸。"
"比如玫瑰精油SPA套餐？"他变魔术似的摸出张烫金预约卡，"巧了不是，化妆师安娜小姐的工作平板里，存着给新娘设计的婚前美容计划表。"
紫外线灯突然闪烁，乔鹤汐掀开死者右手无菌布。昨天没看清的碎钻美甲下，无名指内侧的划痕在冷光中泛着诡异青紫。
顾骁突然抓住我手腕，棒棒糖塑料棍在划痕上方比划："这个C字......像不像碎钻耳钉的轮廓？"
乔鹤汐甩开他的手准备取样，他却用镊子夹起根睫毛："更巧的是，新娘前男友程野先生左耳戴着同款碎钻耳钉。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乔法医不觉得这伤口太整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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