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没听见回应，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
“哥？”
傅永慎陡然回神。
他移开视线，“什么？”
他刚才是听见沈听澜说话了，可是说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他想什么去了。
画面一闪，拇指碾过嫣红。
傅永慎捂着拳干咳了两声。
“我说，你生日快到了，我给你做两件新衣裳怎么样？”
“啊……”傅永慎想说在云城，只有母亲或妻子才会在男人生日的时候替他准备新衣服，但是话到嘴边，他咽了下去，“那就先多谢你了。”
如此一来，他也就不必再费心给他准备其他的礼物了。傅永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咱们兄弟还客气什么？伙计，赶紧去把店里最好的料子拿来，多拿些来！”
小伙计顿时机灵地应声跑出去了。
坐堂经理看了傅永慎的身材记录，犹豫道：“哎呀，这位军爷的身形高大，非常人所能及，小店少有这样的成衣，只不过有一件，原是一名太太为她的丈夫定制的，后来她丈夫意外去世，那位太太怕触景伤情，就没有把衣服要回去。不知道二位爷介不介意？”
傅永慎道：“不防事，拿过来吧。”
一时雅间里只剩两人，沈听澜笑道：“原来只想叫你换身衣服，没想到又要选料子，可能还要多费点时间，哥你要是饿了，咱们就吃了饭再过来。”
“没事，我没那么娇贵，先前行军的时候，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顿饭，倒是你，饿了吗？”
“我不饿，我下午在广平园里听戏，吃了一桌子点心。”沈听澜坐下来，将伙计倒好的茶移了一杯放在傅永慎的面前，自己拿了一杯。
傅永慎也坐了下来，“又去听戏了，给墨吟秋捧场？”话儿淡淡的。
沈听澜胳膊肘撑在桌上，摇了摇茶杯，瞅着傅永慎似笑非笑，“嗯。”
“哦。”
“怎么了？”沈听澜问。
傅永慎垂眸，端起茶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没事，随便问问。”
室内突然安静得有些古怪。
沈听澜轻笑两声，将凳子往傅永慎面前挪了挪。
“怎么了哥，我听戏没叫你，生气了？”沈听澜的声音很轻，有点像逗小孩，“那我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啊。”
傅永慎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丹凤眼笑眯眯的，藏着些恶童的戏谑。
傅永慎体内还抑着火，他想移开视线，但他魔怔了似的，没动。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
沈听澜眼中的戏谑慢慢不见了，傅永慎的黑眸越发深邃。
室内安静得更加古怪。
沈听澜放下茶杯，动了动。
“来了来了，二位爷，这些都是店里最时髦的好料子！”
就在此时，伙计抱着几匹布笑容满面地快步入内。
两人移开了视线。
沈听澜舔了舔唇，干咳一声，勾勾手指让伙计把料子拿过来，“怎么样，哥，我觉得都挺适合你的。”
“嗯……”傅永慎开口，声音有点哑，他也清了清嗓子，“你觉得合适就成。”
这会儿坐堂经理也捧着一套蓝灰长衫进来了，颜色颇素，料子厚实，连白绸的里衣里裤都有。
“军爷，您瞧，这样式是素了些，但是都是好料子，身形不说是十分适合，但也差不离些许，您瞧着可满意？”
傅永慎没有细看，“行，我去试一试。”
“这雅间里就有试衣房，您这边请。”
坐堂经理引着傅永慎到了隔间，将衣服双手递给了他，“您可需要旁人帮衬着换衣裳？”
“哥，我来帮你吧。”
“不用。”傅永慎拒绝得十分迅速，迅速得连他自己都觉失礼，他添了一句，“你帮我好好选料子就成。”
“哦。”
傅永慎看不见的地方，沈听澜顶了顶腮，像偷了腥的猫。
傅永慎关了门，抹了把脸，仰头幽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他真的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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