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太外婆的桂花糕什么时候才能再做呀？"后座的一一突然探出小脑袋，羊角辫上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我刚才偷偷多塞了两块在兜里！"她得意地晃了晃沾着糖霜的小手。
小秒立刻凑过去，鼻尖几乎要碰到妹妹的口袋："我也要！早知道就不把最后一块让给你了！"两个孩子的嬉闹声引得钱三一轻笑，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小秒的发顶："小心别把面包屑掉在座位上，回家妈妈又要念叨了。"
妙妙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嘴角却挂着笑："说谁念叨呢？上次是谁非要把车载香薰换成桂花味的？"她点开手机相册，翻到白天拍的全家福——照片里太外婆戴着老花镜，正往小秒碗里夹红烧肉，眼角的皱纹都盛着笑意。
"对了！"妙妙突然想起什么，打开家庭群的语音，"你们听太外婆新发来的消息！"电流声中，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小秒别总抢妹妹零食，一一多吃青菜才长个子......还有三一啊，开车别看手机，妙妙监督着点！"
钱三一无奈地摇头："外婆这耳提面命的架势，跟当年我高考前查岗似的。"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副驾储物盒摸出个油纸包，"临走时外婆塞给我的，说让咱们当夜宵。"
油纸包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芝麻香混着桂花甜溢满车厢。小秒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是太外婆的糖糕！我看见她今天在厨房揉面团了！"她咬下一大口，碎屑落在裙摆上，"比学校门口卖的好吃一百倍！"
妙妙小心翼翼地撕下一角，记忆突然翻涌。小时候每逢中秋，她也是这样搬着小板凳守在灶台边，看太外婆把面团揉得软软乎乎，撒上桂花和芝麻。"记得吗？"她转头看向钱三一，"我们上大学那次，外婆偷偷往你行李箱塞了二十个糖糕。"
钱三一的目光温柔起来："怎么不记得？宿管阿姨还以为我走私糕点，差点没收。"他突然减速，指着车窗外，"看，那家馄饨店还在。"昏黄的灯光下，"老巷子馄饨"的招牌微微晃动，正是他们高中时常去的那家。
小秒趴在窗边，眼睛亮晶晶的："妈妈，我们明天去吃馄饨好不好？我要加好多好多虾皮！"她的声音突然低落，"要是太外婆也能一起就好了......"
妙妙转身握住女儿的手："等放暑假，我们把太外婆接到家里住。你不是说要教她用平板电脑吗？"她的手机适时响起，是外婆发来的新消息："路上有没有堵车？小秒咳嗽好点没？"
一一突然从书包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团："我给太外婆画了画！"她展开画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西个人，其中两个小人头顶还粘着棉花——"这个是我和姐姐，我们戴着云朵皇冠！"
钱三一趁着红灯的间隙，回头认真端详："画得真漂亮！等回家我们裱起来，下次带给太外婆看。"他重新发动车子，仪表盘的光映在他侧脸，"其实外婆今天偷偷跟我说，她把咱们家的钥匙又配了一把。"
"真的？"妙妙眼睛发亮，想起白天老人往她包里塞的保温杯，"怪不得她一首念叨让我们常回来，说冰箱里永远备着我爱吃的腌萝卜。"她突然有些哽咽，"时间过得真快，小秒都长到外婆肩膀高了......"
"妈妈你看！"小秒突然指着天空，"月亮好圆！像太外婆做的糖糕！"不知何时，一轮圆月己挂在树梢，清辉洒在车窗上，把孩子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钱三一伸手关掉车内音乐，轻声说："我们给外婆回个视频吧。"视频接通的瞬间，太外婆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身后是熟悉的八仙桌，桌上还摆着没收拾的碗筷。"这么快就到啦？"老人凑近镜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小秒的糖糕够吃吗？"
小秒立刻举起油纸包："够！太外婆你看，我和一一都没抢！"她把镜头转向妹妹，一一正举着画纸蹦蹦跳跳："太外婆，我画了好多好多糖糕，还有会飞的馄饨！"
妙妙看着屏幕里老人笑出的泪花，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举着满分试卷，等着太外婆的夸奖。钱三一的手悄悄覆上她的，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好好休息。"太外婆的声音带着鼻音，"下次回来，我给你们包荠菜馄饨......"视频挂断后，车厢里安静了一瞬，只有车轮碾过柏油路的沙沙声。
"爸爸，"小秒突然打破沉默，"等我长大了，也要像太外婆一样，给我的宝宝做好多糖糕。"她的声音带着憧憬，"还要在院子里种满桂花树，这样每年秋天都能闻到香香的味道。"
钱三一和妙妙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与感动。车窗外，城市的霓虹与月光交织，万家灯火里，他们的车子载着甜蜜的回忆与温暖的期待，驶向属于他们的下一个团圆。而那些关于糖糕、关于桂花、关于太外婆的故事，也将在孩子们的童言童语里，永远延续下去。
“妈妈，太外婆的桂花树种在咱们家院子里，真的能开花吗？”一一突然拽住妙妙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担忧，“我刚才听太外婆说，老桂花树挪了窝会‘闹脾气’。”她掏出兜里攥得皱巴巴的桂花，花瓣己经发蔫，“我把落在糖糕上的桂花都捡起来了，想给新树种当‘见面礼’。”
妙妙转身将小女儿搂进怀里，指尖抚过她发烫的脸颊：“放心吧，外婆寄来的那株桂花苗可精神着呢。等咱们到家，就和你一起把它种在最向阳的角落。”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外婆刚发来树苗的照片——叶子绿得能滴出油，还偷偷冒出了两个小花苞！”
后座的小秒立刻凑过来，鼻尖几乎贴上屏幕：“哇！花苞长得好像迷你糖糕！等它开花了，我们就能做桂花蜜、桂花饼，还有......”她掰着手指头数，“桂花冰淇淋！爸爸，你明天就去买冰淇淋机好不好？”
钱三一被逗得哈哈大笑，车子在红绿灯前稳稳停下：“小馋猫，等桂花树开花还早着呢。不过......”他神秘地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今天临走时，外婆塞给我这个——她说去年腌的桂花蜜，特意留到现在。”
盒子打开的瞬间，浓郁的甜香在车厢里散开。妙妙深吸一口气，眼眶突然了：“还是熟悉的味道，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她想起那些趴在灶台边的清晨，太外婆总用木勺舀出琥珀色的桂花蜜，淋在刚出锅的糖糕上，“外婆说过，好的桂花蜜要腌足三百六十五天，时间会把阳光和花香都酿进罐子里。”
“我要在面包上涂厚厚的一层！”一一兴奋地拍手，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水迹在座椅上晕开，她顿时慌了神，“对、对不起......”
“没关系，回家爸爸给你变魔术！”钱三一掏出纸巾，故意做出夸张的动作擦拭，“看！水渍消失术——”他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颗水果糖，“奖励我们勇敢承认错误的小宝贝！”
小秒立刻不干了：“我也要！刚才我帮妹妹捡掉落的发卡，是不是也该奖励？”她晃着手里的塑料发卡，上面还粘着几根头发，“而且我还把最大的糖糕让给一一了！”
妙妙看着两个孩子拌嘴，突然想起自己和表姐小时候，也是这样为了一颗水果糖争得面红耳赤。“好啦好啦，”她从包里翻出两包饼干，“每人都有份。不过吃完要乖乖睡觉哦，明天还要早起种桂花树呢。”
车子拐进熟悉的小区，路灯将树影拉得长长的。小秒趴在车窗上数着楼层：“18、19、20！我们到家啦！爸爸快看，阳台上的小夜灯亮着，是外婆给我们留的！”
钱三一停好车，打开后备箱搬出花盆和工具。小秒自告奋勇扛起小铲子，却差点被沉重的工具带倒：“我可是大力士！等树种好了，我要在旁边立个牌子，写上‘小秒和一一的魔法树’！”
“那我要在树下埋宝藏！”一一抱着装桂花的小布袋，里面还混着几颗彩色石子，“等明年开花了，我们就把桂花蜜装在漂亮瓶子里，送给太外婆！”
月光下，一家人围在院子角落忙碌。钱三一小心地将桂花苗放进挖好的土坑，妙妙扶着树苗，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往坑里填土。“轻一点，别伤到树根！”妙妙叮嘱道，“就像给小树苗盖被子一样。”
“我来浇水！”小秒举着儿童喷壶，水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彩虹，“喝饱水快快长，等开花了我要第一个闻到！”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画纸，“对了！我还要把愿望写在上面，和桂花一起埋进土里！”
一一踮着脚凑过去，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希望太外婆永远健康，每天都能吃到甜甜的糖糕。”小秒的愿望则是：“等我长大了，要带太外婆去看大海，在沙滩上用沙子做超级大的桂花糖糕城堡！”
妙妙看着女儿们认真的模样，转头看向钱三一。他正温柔地将孩子们的画纸折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树根旁的小盒子里。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银边。“真好啊，”她轻声说，“把回忆种下，把期待种下，等明年花开，又是新的故事。”
夜深了，两个孩子趴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静静伫立的桂花树苗。小秒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困意：“妈妈，树苗会做美梦吗？它梦里会不会有好多好多桂花糖糕？”
妙妙给女儿们盖好被子，轻轻关上窗帘：“会的。等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些味道，有些故事，就像这株桂花树，会在时光里慢慢生长，永远不会凋零。”
窗外，月光温柔地洒在新种的桂花树上，叶子上的水珠闪着微光，仿佛藏着无数个关于爱与传承的梦。而那些关于糖糕、关于桂花、关于太外婆的故事，也正如这棵刚刚扎根的树苗，在孩子们的心底，在这个充满爱的家庭里，生根，发芽，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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