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夫人反手握住王胜男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来："胜男你这话折煞我了，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她用另一只手抚平桌布上的褶皱，"就说小语这孩子，刚来时候怕生，晚上睡觉都攥着我的衣角。现在倒好，天天追着问'姥姥今天做不做山药糕'。"
"可不是嘛！"林大为夹起一筷子油焖笋，笋尖的酱汁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点点上次视频还显摆，说姥姥织的毛衣比商场买的都好看。"他转头看向正在用儿童筷笨拙夹菜的点点，"丫头，是不是啊？"
点点含着满嘴的糖醋排骨，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姥姥织的毛衣有小兔子！"她费力咽下食物，举起手腕晃了晃，"还有配套的手套，小姨说我像雪孩子！"
妙妙用湿巾擦去小语嘴角的汤汁，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亲家爸爸，小语最近总爱踮着脚走路，不会是骨骼发育有问题吧？"她从围裙口袋掏出手机，调出相册里的视频，"您看，有时候跑着跑着就踮起来了。"
欧阳大夫接过手机，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这个倒不用担心，孩子这个阶段探索身体协调性，踮脚走路是正常现象。"他把手机递回去，"只要没有持续跛行就没事。不过..."他看向在儿童座椅上扭来扭去的小语，"得提醒她别总光脚在地板上跑，凉气容易从脚底入体。"
王胜男立刻掏出小本本记下来，笔尖沙沙作响："专业的事还得听专家的！我就说这孩子天天跟踩了弹簧似的，上蹿下跳没个消停。"她突然转头瞪向林大为，"都怪你，非说孩子就得皮实点！"
林大为慌忙放下筷子举手投降："冤枉啊！我那是说男孩子要放养，小语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当然得精心养着！"他起身给欧阳大夫添酒，"欧阳，咱们亲家认识这么久，还没好好唠过你当年学医的事呢？听说你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
欧阳大夫着酒杯，思绪似乎飘回了从前："是啊，七七年冬天，我在车间当学徒，收到高考通知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他抿了口酒，喉结滚动，"那时候白天干活，晚上就着煤油灯看书，手指头被熏得漆黑。"
"不容易啊！"林大为感慨地摇头，"换我那时候，怕是吃不了这个苦。"他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听说你后来还参与过抗震救灾？"
欧阳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替丈夫续上茶水："七六年唐山地震，他跟着医疗队去了前线。"她的目光变得柔和又心疼，"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瘦脱了相，鞋子里全是血泡。"
"医者仁心啊！"王胜男放下筷子，眼眶微微发红，"现在想想，咱们两家能结亲真是缘分。要是当年没有你们照顾小小，她一个人在国外生病都没人照应。"
"胜男说得对！"林大为端起酒杯，"我敬你们，为医者父母心，也为咱们这难得的亲家缘分！"
众人纷纷举杯，清脆的碰杯声中，点点突然指着窗外惊呼："烟花！快看烟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落地窗外，夜空绽放出绚丽的烟火，金色的光雨洒在玻璃上，映得孩子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语兴奋地拍打着儿童座椅的扶手，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都没察觉。
"姥姥抱！"小语扭动着身子伸手，欧阳夫人立刻起身把孩子抱在怀里，"哎哟，咱们小语要看烟花咯！"
妙妙趁机掏出手机录像，镜头里，朵朵正踮着脚给妮妮捂住耳朵，怕爆炸声吓到妹妹；点点趴在窗边，鼻尖都贴在玻璃上；欧阳大夫笑着给孩子们讲解不同颜色烟花的化学成分，王胜男和林大为则在一旁眉眼含笑地看着。
"爷爷，您说烟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颜色啊？"点点突然转头问道。
欧阳大夫推了推眼镜，耐心解释："因为里面加了不同的金属元素，就像钠会产生黄色，铜会产生绿色..."他的声音被新一轮烟花的爆裂声打断，但点点显然听入了迷，大眼睛一眨不眨。
这时，小语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脑袋歪在欧阳夫人肩上。"困啦？"欧阳夫人轻轻摇晃着孩子，哼起了童谣，"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王胜男见状起身："孩子们该休息了。妙妙，你带点点去客房，我帮欧阳夫人哄小语。"她伸手想抱小语，却被孩子搂住脖子的小手拒绝。
"要姥姥哄！"小语迷迷糊糊地嘟囔，小拳头攥着欧阳夫人的衣襟不放。
欧阳夫人笑着拍了拍小语的背："好好好，姥姥哄。"她转头看向王胜男，"胜男你别介意，孩子跟我睡惯了。"
"瞧你说的！"王胜男笑着摆摆手，"小语跟你亲，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等孩子们都安置好，客厅只剩下西位大人。林大为泡了壶浓茶，热气在暖黄色的灯光里袅袅升起："孩子们不在，咱们可得好好聊聊。欧阳，你说现在年轻人压力这么大，小小和文朔在国外，我们总担心他们身体吃不消。"
欧阳大夫揉了揉太阳穴："确实，科研工作者作息不规律是常事。"他从口袋掏出个药盒，"我让他们每天吃复合维生素，还寄了些安神的中药。"
王胜男凑过去仔细查看药盒："这是什么牌子？效果怎么样？"她立刻掏出手机拍照，"我也给他们买点，现在网购方便，首接寄到国外去。"
"对了，"欧阳夫人突然想起什么，"文朔上次说实验室空调太冷，关节总疼。胜男你会织毛裤吗？我这儿有羊绒线，咱们俩一起织？"
"当然会！"王胜男眼睛一亮，"我还会织带护膝的款式！正好把织毛衣的花样也用上，保准孩子们穿上又暖和又好看。"
林大为看着妻子和欧阳夫人兴致勃勃讨论针法，忍不住笑道："你们这架势，哪像亲家，倒像是认识几十年的老姐妹。"
"本来就是老姐妹！"王胜男白了他一眼，"以后咱们两家得常走动。等开春了，一起去植物园踏青，带上孩子们，肯定热闹！"
欧阳大夫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带上相机，给孩子们多拍点照片。"他望向客房的方向，声音放轻，"说真的，看着孩子们这么亲，咱们做长辈的比什么都开心。"
窗外的烟花己经停歇，月光透过纱帘洒进客厅。西位大人围坐在茶几旁，聊着育儿经，聊着孩子们的趣事，聊着未来的计划。偶尔传来的笑声，轻轻打破夜的宁静，温暖的气息在空气中流淌，诉说着两个家庭日益深厚的情谊。
(http://www.qiushuxsw.com/book/juKuwu.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