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拦了辆出租车，途中翻开《玄门考》。第一页就让她毛骨悚然：
"玄门择护法八人，各守一卦。护法身故，新护法需手刃旧护法以继位..."
周广生是"离卦护法"，那么杀他的人就是新任护法！而如果王振国是凶手，他很可能就是新任的"离位护法"。
出租车在警局前停下。桑榆刚下车，就看到陈默站在台阶上等她。阳光下，他左手腕上的红绳格外醒目。
"你脸色很差。"陈默迎上来，"又用能力了？"
桑榆下意识后退半步："查到王振国什么了？"
陈默敏锐地注意到她的戒备，眉头微皱："他根本没回老家。监控显示他昨天出现在药材街附近，而且..."他压低声音，"他父亲王守义，二十年前是江城有名的风水先生，据传与某个秘密组织有关。"
"玄门？"桑榆试探道。
陈默眼神一凛："你怎么知道？"
桑榆正想回答，突然一阵剧痛从头顶劈下。她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向前栽去。陈默一把扶住她，但在肢体接触的瞬间，桑榆看到了可怕的画面——
——陈默站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墙上挂满八卦镜；他解开红绳手链，浸泡在一碗血水中；窗外闪电照亮他的脸，表情狰狞而陌生...
"放开我！"桑榆猛地挣脱，踉跄后退。
陈默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你...你和玄门什么关系？"桑榆声音颤抖，"你的红绳...我看到了..."
陈默脸色大变。他一把抓住桑榆的手腕，强行将她拉进警局旁边的小巷。
"听着，"他声音压得极低，眼中闪着危险的光，"我父亲曾是玄门成员，在我十岁时失踪了。这条红绳是他留下的唯一东西。"他扯开袖口，露出那条己经褪色的红绳，"我留着它，是为了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桑榆将信将疑："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因为警局里可能也有他们的人！"陈默咬牙，"六十年前那桩案子，结案警官三个月后离奇自杀，留下遗书说'玄门永生'。二十年前调查我父亲失踪案的警官，第二年车祸身亡。这个组织比你想的更庞大、更危险。"
桑榆想起徐老头说的"别相信任何人"，心跳如鼓。陈默的解释合情合理，但她刚才看到的画面又作何解释？
"王振国的地址查到了，"陈默松开她，"今晚我准备去蹲点。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一起阻止下一起谋杀；或者继续怀疑我，自己行动。"他顿了顿，"但无论如何，小心那个银戒指——玄门高阶成员都戴着那种戒指。"
桑榆瞳孔骤缩。她没告诉过陈默关于银戒指的事！
"你怎么知道..."她话未说完，陈默的手机响了。
他接听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又一起命案！公园管理员在塔楼里上吊自杀，手腕上有'艮卦'标记！"
"艮为山，塔楼象征山..."桑榆喃喃道，"但顺序不对，应该在离卦之前啊？"
"除非，"陈默声音发冷，"凶手加快了进度。或者...有多个凶手在同时行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血祭可能己经进入最后阶段，而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坤卦"或"兑卦"对应的人。
"我去现场。"陈默说，"你去查这个。"他递给桑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王振国的秘密住所，可能有线索。注意安全，两小时后在中山公园东门碰头。"
桑榆接过纸条，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赌一把："徐老头给了我一些资料，上面说每个卦位都有'护法'，新护法必须杀死旧护法继位。如果王振国杀了周广生..."
"那他就是新任离卦护法。"陈默接话，"而杀他的人将成为下一任。"他深深看了桑榆一眼，"小心那些戴银戒指的人。"
分开后，桑榆打了辆车前往纸条上的地址。途中，她再次翻开《玄门考》，发现后面记载着历次血祭的细节。最近一次是六十年前，而更早的一次记录让她浑身冰凉：
"民国二十三年，江城大旱，玄门重启血祭。乾位祭品为一桑姓女子，年二十二，生辰八字纯阴，具通灵之能..."
桑榆手指发抖。她的祖母就姓桑，二十二岁那年离奇失踪，家族只说她是"跟人跑了"。难道...
车在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前停下。桑榆按照地址找到305室，门锁己经坏了。她轻轻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公寓很小，一览无余。墙上贴满了剪报和照片，全是关于近期命案的。一张桌子上摆着几个木偶，每个木偶胸口都钉着一张纸条，写着名字和生辰八字——林晓雨、苏婉、周广生...还有两个陌生的名字。
桑榆走近查看，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个木偶与众不同——那是个女性形象，胸前纸条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和生辰！
她浑身发冷，伸手想去拿那个木偶，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桑榆迅速躲到衣柜后，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走进来。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但当那人抬起手去拿桌上的木偶时，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桑榆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
男人咒骂一声，快速从抽屉里取出什么东西塞进口袋，然后大步离开。桑榆等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才敢出来，发现桌上那个写着她名字的木偶不见了。
她颤抖着检查抽屉，里面空空如也。但在桌角与墙的缝隙中，她发现了一张被遗漏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王振国和一个中年男子的合影，两人手腕上都戴着红绳。中年男子的脸被刀划花了，但依稀能看出与陈默有几分相似...
桑榆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现场发现重要线索，速来中山公园塔楼。小心，凶手可能盯上你了。」
她犹豫了。刚才的照片暗示陈默父亲可能与玄门有关，而现在陈默又恰好叫她去一个命案现场...
但如果不赴约，她可能错过关键线索。桑榆深吸一口气，决定去公园但保持警惕。离开前，她注意到墙上日历的今天日期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兑位当立"。
按照八卦顺序，兑卦应该在倒数第二位，为什么凶手提前了？除非...他们己经找到了最后的"乾卦"祭品——也就是她。
桑榆握紧徐老头给的锦囊，快步走向门口。就在这时，她太阳穴又是一阵剧痛，眼前闪过画面——塔楼顶层的阴影里，一个穿黑风衣的人正将红绳系在横梁上，银戒指闪着寒光...
这不是陈默的陷阱，而是凶手的！桑榆立刻发消息问陈默：「你在塔楼哪里？」
回复很快来了：「塔楼西侧楼梯，怎么了？」
桑榆浑身发冷——她看到的画面是塔楼东侧。有两个人同时在塔楼活动！
她冲出公寓，拦了辆出租车："中山公园，快！"上车后，她给陈默发去警告：「凶手在东侧！不是王振国，是另一个戴银戒指的人！」
发完消息，桑榆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鼻血毫无预兆地涌出，滴在手机屏幕上。她试图擦拭，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重影...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司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桑榆想回答，但黑暗如潮水般淹没了她。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车窗外一个穿黑风衣的身影正骑着摩托车紧追而来，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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