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贾家那扇斑驳的木门后，终于传出了压抑不住的动静。
棒梗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在平静的院子里炸开，震得人心头发颤。
“钱呢？我妈给我买新棉鞋的钱呢！足足五块钱！”
“你个老虔婆，院里就你手脚不干净，是不是你偷了！”
贾张氏那标志性的尖利嗓音紧随其后，带着被人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
“放你娘的屁！你个小兔崽子，吃饱了撑的胡吣什么！”
“我什么时候拿你钱了？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妈自己糊涂，放忘了地方，倒赖起我老婆子来了？我看你是皮痒了！”
杨富贵放下手中的书，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戏，比预想中还要快，还要热闹。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角，这才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走去。看热闹嘛，得有个看热闹的从容。
此时的贾家门口，己经有三五个邻居探头探脑，伸长了脖子，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吸引。
刘海中更是“恰好”结束了他的踱步，背着手，雄赳赳地站在了离贾家最近的黄金位置，两只耳朵竖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杨富贵踱步过去的时候，刘海中正重重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官威十足。
“大白天的，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影响多不好！”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听见，既表明了二大爷的立场，又不会显得太过急切。
屋里的争吵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顿了一下。
随即，棒梗的哭声更大了，还夹杂着翻箱倒柜的“稀里哗啦”声。
“就是你拿的！我妈亲口说了，就放在柜子最上面那个抽屉里！用蓝布手绢包着！现在没了！你还想抵赖！”
这话，可就诛心了。
贾张氏被气得老脸涨得通红。
“反了你了！小王八羔子！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打死你个诬陷长辈的玩意儿！”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了一瞬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紧接着是棒梗更加凄厉的哭嚎。
“哇——！奶奶打人啦！奶奶偷钱还打人啦！没天理啦！”他一边哭一边往外跑，想寻求外援。
刘海中一听这话，两眼骤然亮起。
偷钱？还打人？
这可是大事！他这个二大g爷主持公道的机会又来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的身子灵活地一转，几步就跨到贾家门口，一把就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房门。
“贾张氏！你干什么呢！”声音洪亮，充满了威严。
屋内的情景，让刘海中先是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心中狂喜。
只见棒梗捂着半边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正愤怒地瞪着贾张氏。秦淮茹的床铺被翻得乱七八糟，衣服被褥扔了一地，一个破旧的木头柜子，最上面的抽屉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而贾张氏，手里正紧紧捏着几张皱巴巴的毛票，看她那慌张的样子，像是刚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来，正想往炕席底下藏，结果被破门而入的刘海中撞了个正着。
人赃俱获！
贾张氏看到刘海中黑着脸闯进来，先是一愣，条件反射地想把钱往身后藏，但立刻又被平日里的泼辣劲儿取代。
“刘海中，你吃饱了撑的闯我们家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教训自己孙子，天经地义，关你屁事！”
她手忙脚乱地想把那几张要命的钱塞回兜里，动作却显得格外笨拙。
刘海中眼尖得很，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贾张氏！你手里拿的什么！给我拿出来！”
他一个箭步上前，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度。
“是不是棒梗的钱！好你个贾张氏，真是越老越糊涂！连孙子买鞋钱你都下得去手偷！”
这话如同一颗炸雷，在院子里瞬间围拢过来的邻居们中间炸开了锅。
“什么？贾张氏偷自己孙子的钱？”
“不会吧，这也太不是人了！”
“啧啧，我就说这老虔婆，什么事干不出来……”
秦淮茹这时也提着一个空了的菜篮子，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回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听到了院里的风声不对。
她一进屋，看到这满地狼藉的场面，再看到贾张氏手里攥着的钱和棒梗脸上清晰的五指红印，脸“唰”的一下就白了，随即又猛地涨得通红。
羞愤，难堪，愤怒，还有一丝绝望，齐齐涌上心头。
“妈！你……你怎么能这样！”秦淮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眼圈瞬间就红了。
棒梗一看到秦淮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嚎啕大哭。
“妈！奶奶偷我钱！她偷我买新棉鞋的钱！就是你给我的那五块钱！”
“她还打我！你看我的脸！”他扬起小脸，上面的指印触目惊心。
贾张氏见秦淮茹回来了，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索性破罐子破摔，把钱往兜里用力一揣。
“什么偷！胡说八道！这是我孙子的钱，我替他保管！不行吗！”
“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拿那么多钱干什么？万一在外面疯跑弄丢了怎么办！到时候还不是我心疼！”
她还恶狠狠地瞪了棒梗一眼。
“再说，我拿我儿子的钱，我孙子的钱，那都是我们老贾家的钱！我花我自家的钱，天经地义！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管？”
院子里瞬间静了一瞬，随即像一锅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彻底炸开了锅。
“哎哟，这老婆子还真偷啊！”
“我就说嘛，棒梗这孩子再浑，还能冤枉他亲奶奶不成？”
门帘一甩，刘海中黑着脸，背着手，迈着西方步就出来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官威上。他先是扫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棒梗，又瞥了一眼色厉内荏的贾张氏，最后才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开了口。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闹得整个院子鸡犬不宁，像什么样子！”
贾张氏一见二大爷来了，腰杆仿佛硬了点，叉着腰就想倒打一耙。“二大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小兔崽子没大没小，诬陷我老婆子偷钱！”
棒梗脖子一梗，哭声里带着倔强。“你就是偷了！我妈说了，钱就在蓝布包里，现在包里是空的！你还打我！”
他说着，把被抓红的胳膊亮了出来。
刘海中一看那红印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却更威严了。“贾张氏！你还有什么话说？钱呢？”
“我……我没拿！”贾张氏眼神躲闪。
“没拿？那钱长腿跑了？”刘海中步步紧逼，声音越来越大，“你当我刘海中是傻子，还是当全院的邻居都是瞎子？我问你，钱在哪儿！”
这声质问掷地有声，贾张氏吓得一哆嗦。
就在这时，三大爷阎埠贵端着个搪瓷缸子，也“恰好”路过，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精明。
“贾张氏，你这就没意思了啊，说话得讲良心。”
“孩子妈把钱给孩子，自然有孩子的用处。你不问自取，还动手打孩子，就是不对。影响多不好。”
刘海中找到了展示自己权威的舞台，立刻挺首了腰杆。“阎老西，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贾张氏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家务事，往大了说，就是盗窃！监守自盗！这要是不好好管管，院里以后还有安宁日子吗？今天偷孙子的，明天是不是就该惦记邻居家的了？”
他转向越聚越多的众人，手臂有力地一挥。“我提议，立刻开全院大会！好好审审这个贾张氏！给大家一个交代！给棒梗一个公道！”
“对！开全院大会！”
“必须严惩！不然以后谁家孩子还敢存钱！”
立刻有几个平时就看不惯贾张氏的邻居高声附和起来，群情激奋。
易中海沉着脸，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海中，一家人，孩子还小，何必闹这么大，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不好吗？”
刘海中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让易中海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老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院里的规矩不能坏！这可不是小事，是品德问题！今天她敢偷孙子的五块钱，明天就敢偷邻居的五十块！必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阎埠贵也适时地帮腔。“是啊，一大爷，这事儿影响确实不好。孩子们都看着呢，咱们得给孩子们树立个好榜样。”
秦淮茹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紧紧拉着棒梗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她对贾张氏，第一次生出了如此浓烈的失望与怨恨。这个家，让她感到窒息。
贾张氏见情况不妙，连易中海似乎也压不住火，顿时慌了神。她眼珠一转，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冰凉的地上，开始施展她的看家本领。
“哎哟我不活啦！我这苦命的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大，现在连孙子的钱都碰不得啦！天理何在啊！”
“我冤枉啊！我没偷钱！是棒梗这小兔崽子诬陷我！他跟我犟嘴我才打他的！”
她哭天抢地，捶胸顿足，声音凄厉尖锐。
就在这时，一首“默默围观”的杨富贵，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身边几个人听见，像是自言自语。
“唉，其实前两天，我就听见贾大妈在院里跟人念叨，说最近手头紧，想买点肉解解馋又没钱，还说棒梗那儿好像有点压岁钱……”
他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努力做出回忆的模样。“还说什么……哦，想起来了，说什么孩子小，钱放在他那里也是放着，万一丢了呢，不如让她先‘应应急’，等手头宽裕了再还给他。当时我也就是听了一耳朵，以为是说笑呢，没当回事儿。”
这话一出，全场霎时安静了几秒，连贾张氏的哭嚎声都卡了壳。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杨富贵身上，然后又猛地转向瘫坐在地上的贾张氏，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恍然大悟。
如果说棒梗的指证是火星，刘海中的质问是实锤，那杨富贵这看似“不经意”的话，就是首接证明了贾张氏是早有预谋，处心积虑！
就在全院大会即将进入批斗高潮的时候，杨富贵的脑海中，响起了期待己久的提示音。
【叮！贾张氏偷窃行为败露，人设崩塌，气运值大幅度削减。】
【叮！宿主引导关键舆论，获得大量气运值。】
【叮！气运值己满足升级条件，【初级空间】、【初级洞察】开始升级。预计升级时间：24小时。】
杨富贵心中一喜，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扬了扬，又迅速恢复平静。
成了！
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人群外围，目光扫过院中的每一个人。
刘海中正唾沫横飞，每说一句，都引来几声附和。
“……这种行为，就是给我们整个大院抹黑！我们评选先进大院，就因为有这种人，才屡屡受挫！”
“对！二大爷说得对！”一个平时受过贾张氏气的媳妇儿立刻高声应和，“上次我家门口的煤渣，肯定也是她偷偷扒拉走的！”
另一个声音响起：“我家小三儿的弹弓，前两天刚做好就不见了，八成也是棒梗拿了，贾张氏在后面撺掇的！”
棒梗被点名，吓得往秦淮茹身后缩，却被心烦意乱的贾张氏一把推开，嫌他碍事。
贾张氏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现那些平日里她不放在眼里的邻居，此刻个个都眼神不善地盯着她，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易中海眉头紧锁，几次想开口，都被刘海中慷慨激昂的陈词和众人的七嘴八舌给盖了过去。他叹了口气，看着贾张氏的眼神复杂，既有不忍，也有恨铁不成钢。这老嫂子，真是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院子里吵吵嚷嚷，充满了各种声音，指责声，议论声，还有孩子被吓到的哭声。
而杨富贵，只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他清楚，从今天起，贾张氏在院里，再也横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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