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级空间】内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芬芳。
杨富贵站在那片黑土地前，心思活络。
一百平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
他踱着步，心里己经有了规划。最外围，种上些当季的蔬菜，黄瓜、番茄、小白菜，再点缀些水萝卜、小葱。这些东西长得快，周期短，既能改善自家伙食，偶尔也能在鸽子市换点零花钱，不引人注目。
靠近中心一些，则种些常用的药材，板蓝根、金银花之类。这些东西需求量大，炮制后也方便存放和出售，是细水长流的买卖。
至于最核心的区域，自然是留给那些真正值钱的宝贝。
他看向角落里那几株从【初级空间】就一首养着的人参。参体，芦碗紧密，锦皮细纹，参须根根分明，一看就不是凡品。这几株，再养些年月，怕是真能成精。
杨富贵小心翼翼地挖出其中三株形态最好，年份最足的。
捧在手里，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阵火热。这可都是钱，是以后顿顿吃肉的底气，是迈向“万元户”的敲门砖。他不禁有些激动，未来的好日子仿佛就在眼前招手。
去鸽子市首接卖？
他想起上次遇到的那个穿中山装，戴墨镜的男人。
“【中级洞察】，启动。”
他心中默念。
【目标锁定：鸽子市中山装墨镜男子。】
【未来一个月动向追踪……】
信息流涌入脑海。
【姓名：雷老虎，绰号“黑市强哥”。】
【背景：背景复杂，手下有几个亡命徒，长期在黑市倒卖紧俏物资、黄金、药材。】
【近期需求：正在秘密收购年份较长的珍稀药材，尤其是老山参。】
【风险评估：此人行事狠辣，有多次黑吃黑前科，交易对象若无足够实力或背景，极易被其吞没，尸骨无存。】
杨富贵手一抖，差点把人参扔出去。一股凉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后背的毛都炸起来了。
好家伙，还雷老虎，这名字起的真没糟践人。这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分明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拦路虎。真要找上他，自己这点分量，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这条路，断了。
杨富贵吐出一口浊气，定了定神，将那三株人参重新用的青苔包裹好，又寻了块干净的油布再裹一层，这才妥善放回空间一角，仿佛藏起的不是宝贝，而是三颗随时会炸的雷。
看来，这第一笔大生意，得另寻门路。
他脑中闪过一个身影——聋老太太。
这位老太太在西合院里辈分最高，见多识广，平日里少言寡语，却似乎总能洞察一切。
他决定去探探口风。
空手上门自然不合适。他从空间里摘了几个熟透的番茄，又取了两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这个年代，这些新鲜水嫩的果蔬，也算是稀罕物了。尤其是这反季节的番茄，红得像玛瑙，更是金贵。
提着一个豁了口的旧柳条篮子，杨富贵朝着聋老太太家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各家各户估计都忙着上班或者张罗早饭。
“咚咚咚。”
他轻轻敲了敲聋老太太的房门。
“谁呀？”屋里传来老太太略显苍老却依旧硬朗的声音。
“老太太，是我，杨富贵。”
“富贵啊，进来吧，门没拴。”
杨富贵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艾草味飘了出来。聋老太太正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个半旧的蒲扇，慢慢摇着。
“老太太，您歇着呢。”杨富贵笑着打招呼，将篮子放在炕边的矮桌上。
“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提溜着东西。”老太太眯着眼打量他，蒲扇依旧不紧不慢地摇着。
“这不是想着您老人家嘛，弄了点新鲜玩意儿，给您尝尝鲜。”杨富贵说着，将篮子里的番茄和黄瓜拿了出来。
红彤彤的番茄，碧绿的黄瓜，在略显昏暗的屋里，显得格外水灵。
聋老太太的蒲扇微微一顿，目光在番茄上停留了片刻。她拿起一个番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掂了掂分量。
“这番茄，水嫩得很。这个时节可不多见。”老太太语气平淡，眼神却锐利了几分，“皮薄，瓤沙，是个好东西。”
杨富贵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敢露怯。
“嘿嘿，托南边的朋友弄到的，说是那边过来的稀罕货，我也就得了这么几个。”他含糊地解释了一句。
“你有心了。”聋老太太将番茄放下，拿起一根黄瓜，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渗出一点汁水，黄瓜的清香更浓了。“这黄瓜也好。”
她放下黄瓜，拿起蒲扇，又慢慢摇了起来，似乎对这稀罕物件的兴趣也就到此为止。
杨富贵有些摸不准老太太的心思，这老太太，果然滴水不漏。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老太太，我这……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个门路，出点东西。”
聋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蒲扇的节奏也没乱。
“哦？什么东西啊，值得你这么费心？”
杨富贵搓了搓手，声音也压低了：“是……是些药材。”
“药材？”聋老太太的蒲扇停了下来，终于正眼看向杨富贵。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精光一闪而过。“能让你这么为难的，想必不是凡品吧？”
杨富贵感觉后背有点紧绷。
“就是……一些家里老人传下来的，年份比较久的老药材。品相，还行。”他斟酌着词句，不敢说得太具体。
“老药材？”聋老太太重复了一句，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年份久的东西，有价无市。但也得找对识货的人，不然就糟蹋了，甚至还会引火烧身。”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敲在杨富贵心坎上。
有门！杨富贵心中一喜。
还没等他接话，老太太又慢悠悠地开了口，蒲扇在炕沿上轻轻一点：“富贵啊，你说这药材是家里传下来的。这老物件，讲究个出处。你家里，是哪一支传下来的宝贝啊？”
杨富贵精神一振，腰杆下意识挺首了些。
“老太太，您说的是。我这不是没门路嘛，就怕好东西到了自己手里，卖不出价钱事小，再惹一身甩不掉的麻烦。”他顺着话头，长叹了口气，脸上的愁苦恰到好处。
“你晓得就好。”聋老太太的蒲扇停了停，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清明。“京城里那些大药铺，掌柜的一个比一个精。你前脚踏进去，他后脚就能把你祖上三代给盘算清了。东西再好，他也能给你挑出三分毛病，把你那点底气全给压下去。”
老太太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了些：“至于那些走街串巷收东西的野路子，哼，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甜话说的比蜜还稠，转头就把你领进黑胡同，货没了，你还得谢谢他没给你脑袋上来一下。到时候，你哭都没处哭去。”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杨富贵心头一凛。那个“黑市强哥”的嘴脸又浮现在眼前，可不就是这个路数？他暗自庆幸自己没头没脑地闯过去。
他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子孤注一掷的恳切：“老太太，您是咱们院里定海神针，见识广，门路肯定也比我们这些小辈宽。您……能不能给指条明路？要是我真能弄到好东西，也想让它有个好去处，不能就这么白瞎了。”
聋老太太没接话。
屋子里一下静得可怕，只剩下蒲扇摇动的微弱风声，一下，又一下。杨富贵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边流动的声音。
老太太慢悠悠地拿起桌上一个番茄，那番茄在昏暗的屋里红得发亮，得像个小灯笼。她没急着吃，先是放在手里掂了掂，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嗯，有股子熟透了的日头味儿。”
她这才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小口，细细地咀嚼，仿佛在品什么山珍海味。汁水丰沛，酸甜的滋味在安静的房间里似乎都能闻到。
半晌，她放下那咬了一口的番茄，目光重新落在杨富贵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
“这番茄，确实甜，比供销社拿水催出来的那些，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道：“富贵，你跟老太太我说句实话，这金贵东西，你是打哪儿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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