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杨富贵在灯下仔细打量着从【初级空间】里取出的几颗青菜与两根黄瓜。
这些蔬果,因空间灵气的滋养,品相比市面上的好出太多。叶片油绿欲滴,黄瓜鲜嫩挺拔,还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要是让阎埠贵瞧见这品相,怕不是只想尝尝鲜,而是琢磨着怎么把家搬到他这儿来。
“太扎眼了。”杨富贵自语。这模样,拿到外面去,说不是精心伺候的,鬼都不信。
他从墙角旮旯里寻了些干爽的浮土,小心翼翼地在青菜根部抹上一些,又用指尖轻轻捻去几片过于精神的嫩叶,制造些许“旅途劳顿”的痕迹。黄瓜则在粗布上来回蹭了蹭,让光泽稍减,再沾染些许若有若无的尘埃。一番操作下来,蔬菜依旧新鲜,却多了几分“凡俗”气,不至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将处理好的蔬菜用一张旧报纸包好,外面再套上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布袋。【初级空间】里的产出,是他的底牌,也是他改变命运的希望,不容有失。初次拿到鸽子市变现,必须万分小心。他清楚,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一个不慎,就可能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揣着布袋,杨富贵借着夜色掩护,如狸猫般悄然离开了西合院。夜风微凉,吹在脸上,让他精神一振。
鸽子市离他家不算太远,七拐八绕,穿过几条昏暗的胡同便到了。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一股压抑又躁动的气息,仿佛空气都凝重了几分。昏黄的煤油灯星星点点,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灯下晃动,压低的交谈声、间或的咳嗽声、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几声狗吠,构成了一幅独特的市井图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气味,汗味、霉味、劣质烟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勾得人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杨富贵拉了拉帽檐,将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他没有急着兜售,而是沿着市场边缘游走,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细心观察。这里的人,大多行色匆匆,眼神警惕,交谈时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隔墙有耳。交易的物品五花八门,旧衣物、老古董、各种票证,甚至还有人鬼鬼祟祟地交易粮食,一切都在半明半暗中进行。
杨富贵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看到一个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男人正因为价格和人争执,唾沫横飞,险些动手。也看到一个妇人,用几张不知真假的工业券换到了一小袋粗粮,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这就是鸽子市。危险与机遇并存。
他努力平复心情。此行的目标明确:换钱,换票,不惹事。
目光扫过几个零散的摊位,他试图寻找一个看起来相对“安全”的买家。这时,他的【初级洞察】微微一动,并非多么玄妙的感觉,更像是一种首觉的放大,脑海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远处,一个蹲在墙角的中年汉子,面前摆着几样零碎杂物,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那些卖吃食的摊位,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汉子穿着打了补丁的旧棉袄,脸上带着风霜之色,但眼神并不凶戾,反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与期盼。【初级洞察】反馈给杨富贵一种模糊的念头:此人似乎急需某种东西,且并非恶意,倒像是有什么急事。
杨富贵心中一动,缓步走了过去。
“大哥,看点什么?”
汉子抬头,警惕地打量了他一眼,目光锐利。
杨富贵不慌不忙,将布袋解开一个小口,露出一角翠绿的菜叶,那股子特有的清香也随之溢出少许。
“自家种的,新鲜。”
汉子眼睛一亮,那抹焦躁更浓了,连呼吸都似乎粗重了些。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怎么卖?”
杨富贵没有立刻报价,反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汉子脚边的东西。几件看不出年份的旧工具,还有一双半旧的解放鞋。不像是个纯粹的倒爷,倒像是手头不宽裕,又急着买东西。
“大哥,您看着给。”杨富贵把皮球踢了回去。这种时候,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汉子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杨富贵这么沉得住气。“你这菜看着是不错,可这年头……”他话锋一转,开始哭穷,“手头紧,家里还有老娘孩子等着吃饭呢。”
又来了。杨富贵心里觉得好笑,这套路,真是走到哪儿都通用。面上却不动声色。【初级洞察】再次传来微弱的波动,指向汉子内心深处的一丝急迫——家里来了客人,急需像样的蔬菜招待,而且这客人恐怕还挺重要。这年头,新鲜蔬菜可是稀罕物,尤其是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拿出几样像样的青菜待客,那是相当有面子的事。
“大哥,我这菜,您也看到了,水灵得很。”杨富贵语气平淡,“您要是真心要,给个实诚价。不然我再转转,这品相,不愁卖。”
汉子盯着杨富贵藏在帽檐下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惜,杨富贵始终平静,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你不买有的是人买”的淡定。
“行,小兄弟,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汉子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这几棵青菜,两根黄瓜,我给你五毛钱,外加二斤粮票,怎么样?”
五毛钱,二斤粮票。这价格,不算低,但杨富贵觉得,还能再往上走走。他的蔬菜,品质远超普通,绝对值这个价。
“大哥,我这菜金贵,是托人从乡下高人那里匀来的,费了不少劲。”杨富贵开始半真半假地“讲故事”,“您看这品相,要是家里来了贵客,这菜一上桌,面子里子不就都有了?”他特意加重了“贵客”和“面子”两个词。
汉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喉结又是一动。显然,被杨富贵说中了心事。家里那位,可不就是“贵客”嘛。
“再加一毛,三斤粮票!不能再多了!小兄弟,这真是我的底线了!”汉子一跺脚,语气带着几分恳切。
杨富贵见好就收,不能把人逼急了。初次交易,稳妥为主。“成,就按大哥说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六毛钱崭新的纸币,还有三张散发着油墨香的粮票,稳稳当当落入杨富贵手中。他能感觉到纸币的棱角和粮票略显粗糙的质感,心里踏实了不少。
【叮!首次灰色交易完成,获得金钱0.6元,全国粮票3斤。】
【市场交易经验+10】
【【初级空间】种植经验+5】
脑海中接连响起的提示音,让杨富贵心中一喜,一种踏实的收获感油然而生。这感觉,比捡到钱还舒坦。
他将钱和票证贴身放好,布袋也重新扎紧。
“大哥,跟您打听个事儿。”杨富贵趁热打铁。
汉子接过蔬菜,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布袋里,闻言抬起头:“说。”
“您常来这儿?”杨富贵问道,“我想问问,这市面上,除了吃食,还有什么东西比较紧俏,又不容易出岔子?”
汉子上下打量了杨富贵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人参?”他把这两个字含在嘴里咂摸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小兄弟,那玩意儿可不是青菜萝卜,金贵着呢,也得看年份品相。真要是上了年份的野山参,比金子还硬,有价无市。”他凑近一步,身上带着一股子土腥味,“不过我跟你说句实话,这市面上水深得很。真有好东西,你没门路,那就是块催命符。人家看你脸生,几句话就把你底细套光了,转头就能让你连人带货都消失,你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杨富贵心里顿时了然。他【初级空间】里那几株蔫头耷脑的人参幼苗,看来还真是潜力无穷的宝贝。汉子这番话,算是给他敲了记警钟,这东西比蔬菜扎眼百倍,出手必须万分谨慎。
“谢大哥提点,我就是随口一问。”
“不客气。”汉子不再多言,提着菜筐,像是怕手里的东西烫手,匆匆汇入人流,消失不见了。
杨富贵没打算久留,刚赚了一笔,兜里揣着踏实的票子,心里却半分不敢松懈。这鸽子市,人声鼎沸,交易的是货物,流淌的却是人心和危险。
他刚一转身,准备从另一条巷子离开,后脖颈的汗毛却猛地一炸。
一股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不带恶意,却像尺子一样,一寸寸地丈量着他。
杨富贵心头一凛,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他没有猛地回头,只是极其自然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借着手臂的遮挡,眼角余光迅速向后一瞥。
不远处,一个男人静静地站着。
一身熨帖的中山装,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在这片尽是破衣烂衫、讨价还价的人群里,他显得格格不入。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年轻人,双臂垂在身侧,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锐利得像鹰,一动不动地扫视着周围。
那中山装男人看的,正是刚才他和那汉子交易的位置。
杨富贵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人的气场,跟院里算计着几毛钱白菜的阎老西,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阎埠贵那是小溪里的泥鳅,精明算计;而这个人,是深潭里的巨鳄,不动声色,却满是威压。
他立刻收回视线,加快了些许脚步,不急不缓地拐进了一条更深的胡同。身后那道视线似乎并没有跟过来,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在迷宫似的胡同里又绕了两个圈,确认没人跟踪,才朝着西合院的方向走去。
回到自己那间小屋,反锁上门,听着门栓“咔哒”一声落下,杨富贵才靠在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了。
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比跟阎埠贵斗智斗勇一晚上还累人。应付阎老西,那是脑力活,是猫捉老鼠的游戏;可刚才那一眼,却是实打实的生存危机,是羊羔子被狼盯上的感觉。
杨富贵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来,这世道比他想的还要复杂。想凭着空间里的这点东西安稳过日子,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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