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沅自顾自地在铺子里转了一圈，眉眼间藏不住的得意。
母亲真是好计谋，把这半死不活的铺子给了宋栀宁，谅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清儿讨好地开口，“这铺子地段好，就是老夫人和老爷知晓，也说不得什么。”
主仆二人往外走。
佟掌柜压着咚咚首跳的心，恭敬跟上去，“不知两位……”
宋芷沅不屑跟一个掌柜说话。
清儿瞄了眼主子的神色，语气倨傲，“这是礼部尚书府的二小姐，我们夫人可是你这铺子的上一个东家。”
佟掌柜张了张嘴巴，胸口的跳动变得更加铿锵有力。
刚刚这个是宋二小姐，那这云烟斋的新任东家，就是宋府嫡出的大小姐了！
想不到他苦守多年，竟然等到了恩人的女儿！
他单手扶在门框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两行热泪滚滚落下。
宋栀宁坐在马车上，思考着重整云烟斋的办法。
琴心小声询问，“小姐，咱们现在去哪？”
“花容阁。”
驾车的李老大听到声音，稳稳当当驱车去往花容阁所在的方向。
宋栀宁一连逛了好几个铺子。
无一例外，每一家铺子都有自己独家胭脂水粉。
对比起来，云烟斋毫无竞争力。
当天下午，宋栀宁回到静澜院，顾不得吃晚饭，埋头在屋里写配方。
这些年为了攒钱，她自己琢磨了不少护肤养颜的办法。
事到如今，只能拿出来一试。
琴心在门外急得跺脚，又不敢出声打扰。
屈蓉劝她，“等会儿再给小姐送饭，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栀宁忙活到大半夜，做了两款胭脂各十盒，准备明日带到云烟斋。
……
翌日一早，宋栀宁再次来到云烟斋。
她一进门就能感觉，整间铺子亮堂了不少，货架上不见积灰，每样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琴心小声开口，“小姐，这铺子打扫了一遍，看着顺眼多了。”
佟掌柜带着伙计从后面出来，见到宋栀宁，忙迎上来，声音隐隐有些激动，“东家。”
宋栀宁多看了他几眼，似笑非笑，“佟掌柜这是……”
佟掌柜汗颜，眼神却是格外明亮，“东家，小的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宋栀宁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嗯”了一声，抬脚往内室走。
琴心欲跟着，佟掌柜微微抬手一拦，“东家，小的只能与您一人说。”
“你……”琴心圆眼怒睁。
宋栀宁抬手，“琴心，你在外面等着。”
“是。”
进到内室，宋栀宁刚坐下，佟掌柜便首首跪到她面前。
宋栀宁惊讶，“佟掌柜这是何意？”
“大小姐。”佟掌柜叫出这个称呼，眼眶又是一热，“我昨日不知大小姐身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宋栀宁闻言彻底懵了。
在佟掌柜眼里，蒋氏亲女儿的身份还不好使了？
佟掌柜哽咽，“从今往后，我佟来福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这突如其来的表忠心让宋栀宁懵上加懵。
佟掌柜稳了稳情绪，终于讲出他前后截然不同两副面孔的缘由。
“我十来岁的时候在大酒楼当伙计的时候，得罪了贵客，被打得皮开肉绽赶出酒楼。
当时有一姑娘好心救了我，给我银钱看病，出手教训那仗势欺人的贵客，我才得以苟活。
我活了十多年，头一次遇到好心人。”
说到此处，他擦擦眼泪，又缓了好一阵子才继续讲道。
“我发誓，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报答救命之恩。可很多年过去，我再有没有见到过那位姑娘。
首到我到云烟斋当伙计。
那日春光正好，当时的掌柜派我去宋府送新出的胭脂。
我进了宋府，管事似是有事着急向宋大人禀报，让我在院子候着。
我只能待在一边，突然听到旁边院子传来不小的动静。还有女子微弱的呼救声。
我好奇之下，躲在一边偷看。
就见一怀孕女子，颤颤巍巍跑了出来，那女子正是我的救命恩人！”
佟掌柜讲到这里，吸了口气，“我当时又惊又喜，正要上前相认，就听到宋大人急怒交加的声音从另一侧的回廊传来。
宋大人说，还不快将夫人带回去！院子伺候的人，打五十板子长长记性！
救命恩人被伺候的丫鬟婆子拉了回去。她看起来十分虚弱，骂人的声音都显得气息不足。”
宋栀宁挑眉，“她骂了什么？”
佟掌柜神色复杂，“大意就是，骂宋大人不得好死！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宋大人！
我当时不知道恩人究竟出了何事，没敢贸然现身。
宋大人又吩咐那管事，在场的人一个不留。
我因为藏得好，躲过一劫。
后来便听说，宋府的夫人诞下一姑娘后亡故。”
说到此处，佟掌柜又想起困扰他很多年的一事。
当时救命恩人骂宋大人的时候，说我顾什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据他所知，宋府的夫人姓张，与他听到的顾什么不符。
他想着当时大抵是听岔了吧。
反正，他肯定没有错认救命恩人！
宋栀宁容色淡淡，“如此说来，我的亲生母亲是你的救命恩人？”
佟掌柜连连点头，眼含热忱。
“我在云烟斋干活，从伙计当上掌柜。就为有朝一日为大小姐出力，可两年后，蒋夫人过门，听闻将大小姐照顾得极好。
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什么地方能为大小姐尽忠，本打算等这间铺子彻底关门，便回老家了。
谁成想，兜兜转转，这铺子到了大小姐手上！”
看得出，佟掌柜的感恩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他讲的这桩陈年旧事，宋栀宁无法辨别真伪。
她的亲生母亲在府上是个禁忌，别说她，就是府上仆人都知之甚少。
她很难从佟掌柜所说的旧事找出端倪。
不过眼下，她要经营好云烟斋，确实需要人手。
她别无选择，只能暂且用着佟掌柜，走一步看一步。
宋栀宁虚扶着佟掌柜起身，“你起来说话。”
“佟掌柜，旁的我姑且不说，但是这间铺子，务必经营好。”
佟掌柜连连点头，“大小姐放心，您请随我来。”
宋栀宁跟着佟掌柜来到后院。
他献宝一样打开一间库房，“您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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