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你别惯着孩子!”王胜男一把拍掉林大为手里的巧克力,“上次体检医生说子昊龋齿都二度了!”
林大为缩着脖子往沙发后躲:“就一块!就当奖励他刚才爬树没摔着——”
“还提爬树?!”王胜男抄起鸡毛掸子,“明天就给物业打电话,把樱花树杈全锯了!”
“妈!”妙妙急忙喊住,“您忘了上次锯香椿树,爸偷偷买了增高垫站着摘叶子,结果摔进花坛里?”
“可不是么,”安丽丽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腰都扭了还瞒着胜男,最后还是我发现他贴着膏药炒菜。”
“老林你可以啊!”王胜男转身瞪他,林大为立刻举手投降:“我错了!以后坚决不爬树!”
钱钰鲲趁机递上温热的牛奶:“胜男消消气,你看妙妙都喝第三杯蜂蜜水了,再喝该水肿了。”
“说到这个!”王胜男突然转向江妈,“孩子衣服不能全用毛线织,得买两套纯棉的,上次我在母婴店看见款竹纤维连体衣——”
“机器织的能有手工温度?”江妈举起刚织好的小毛衣,粉白相间的花瓣图案针脚细密,“你看这樱花边,我对着咱家树织了整整三天。”
妙妙看着床头柜上堆成小山的衣物哭笑不得:“妈,安姐,你们这是要让宝宝出生就开服装发布会吗?”
“那怎么了?”安丽丽帮妙妙调整靠枕,“我怀大为的时候,穷得买不起新布,就把旧被面拆了给孩子做尿布。现在条件好了,当然要给宝贝最好的。”
“对了!”林大为突然想起什么,从书房抱出个木盒子,“这是我小时候的拨浪鼓,还有妙妙百日时戴的长命锁——”
“打住!”王胜男伸手按住盒子,“你那拨浪鼓都裂漆了,长命锁还是银的,现在谁家孩子戴这个?”
“银锁怎么了?”钱钰鲲从保险柜里取出个红丝绒盒,“我给外孙准备了金条,等满月就去打套金饰。”
“爸!”妙妙无奈叹气,“现在都流行定制胎毛笔和手足印,谁还戴金镯子啊?”
“听我的,”三一打开购物车,“我选了超声波手足印泥,还有胎发纪念册,等宝宝出生就能用。”
“还是年轻人想得周到。”江妈凑过去看,“不过这纪念册怎么还要刻字?刻‘聪明健康’好不好?”
“要我说刻‘平安喜乐’。”安丽丽笑着插话,“大为小时候的尿布上我都绣了这西个字。”
“你们别争了!”王胜男掏出平板电脑,“我找了个非遗传承人,能把胎发编成中国结,再镶上宝宝的生辰八字——”
“胜男,”钱钰鲲突然严肃起来,“孩子还没出生呢,别搞封建迷信那套。”
“怎么就迷信了?”王胜男瞪眼,“这是传统文化!再说妙妙怀的是头胎,得格外上心——”
“说到头胎,”安丽丽忽然握住妙妙的手,“我生大为的时候,产房外就你爸一个人,现在你们多幸福,西个老人守着。”
妙妙看着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忽然感觉肚子轻轻动了一下。她急忙抓住三一的手放在小腹:“宝宝在踢我!”
“真的?”林大为差点把老花镜撞掉,钱钰鲲立刻掏出手机录像,王胜男则慌忙翻出胎心监测仪。
“别挤别挤!”三一哭笑不得地拨开人群,“医生说现在还不到感受胎动的周数,可能是肠胃蠕动。”
“怎么可能!”王胜男把监测仪往妙妙肚子上按,“我刚才明明看见肚子鼓了一下!老林你快打电话叫家庭医生!”
“妈!”妙妙按住她的手,“真的没事,刚才可能是我翻身压到了。”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江妈攥着毛线针的手都在抖,“我表姐的儿媳妇当年就是胎动异常,结果——”
“打住!”钱钰鲲及时打断,“妙妙每天都做胎心监护,数据都正常。胜男,你别自己吓自己。”
王胜男这才勉强坐下,忽然看见林大为偷偷往嘴里塞速效救心丸:“老林你干嘛?!”
“我、我紧张……”林大为结结巴巴,“刚才看你按妙妙肚子,生怕伤到孩子。”
“你还说我!”王胜男抓起沙发靠垫砸过去,“昨天是谁偷偷带子昊去玩蹦极床?物业都来投诉了!”
“就玩了十分钟!”林大为躲在钱钰鲲身后,“子昊可开心了,说比幼儿园滑滑梯还刺激——”
“林大为!”
妙妙看着二老又要吵起来,急忙转移话题:“对了妈,您刚才说的胎教琴网课什么时候开课?”
“哦对!”王胜男立刻翻出平板电脑,“就这节!老师说孕妇弹钢琴时,胎儿能感受到声波震动——”
“我来吧。”三一接过琴谱,“先从《致爱丽丝》开始练,节奏舒缓适合胎教。”
“你确定会?”王胜男狐疑地看着他,“别到时候教错了,把宝宝乐感带偏。”
三一笑着坐下,指尖在琴键上轻轻跳跃,熟悉的旋律流淌开来。妙妙忽然想起大学时,他在宿舍楼下弹吉他唱《小情歌》,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周围围满了起哄的同学。
“真没想到,”钱钰鲲感慨,“当年那个在图书馆啃《量子力学》的书呆子,现在居然会弹钢琴哄孩子。”
“这叫全面发展。”安丽丽笑着递来果盘,“大为当年还说要学拉二胡呢,结果买了琴在家摆了十年没碰过。”
“那不是忙嘛!”林大为梗着脖子辩解,“当班主任哪有时间练琴?”
“得了吧,”王胜男撇嘴,“你当年最擅长的是用粉笔头砸说话的学生,百发百中。”
众人哄笑间,妙妙的手机忽然震动,是小琪发来视频请求。她刚接通,就看见江天昊举着个巨大的毛绒熊出现在镜头里:
“妙妙姐!这是给小侄子/侄女的见面礼,比子昊哥的那只还大一圈!”
“江天昊你放下!”小琪的声音从画外传来,“宝宝才多大,你想压着他?”
“不会的!”江天昊把熊往地上一放,“你看这底座有西个轮子,还能当学步车——”
“哪有拿毛绒玩具当学步车的!”小琪抢过手机,“妙妙姐你别听他的,我给宝宝买了实木学步车,还有防摔头盔——”
“打住打住!”妙妙笑着摇头,“你们这是要培养奥运冠军吗?我连名字都没想好呢。”
“名字好说!”林大为立刻来了精神,“我翻了三天《康熙字典》,男孩就叫林承远,女孩叫林知夏——”
“俗!”王胜男首接否定,“我找了个国学大师,说孩子五行缺木,得用带‘木’字旁的字。”
“要我说,”钱钰鲲推了推眼镜,“就叫钱思齐,取自‘见贤思齐’,寓意深远。”
“凭什么姓钱?”林大为不干了,“妙妙姓林,孩子当然得跟爸姓!”
“当年妙妙户口还随我呢!”钱钰鲲也不示弱,“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跟妈姓跟爸姓都行!”
“好了好了!”安丽丽急忙打圆场,“孩子还没出生呢,着什么急?等出生看生辰八字再定。”
“说到生辰八字,”江妈突然放下毛线针,“我昨天去庙里求了签,说宝宝和三一八字特别合,以后父子俩肯定处得好。”
“妈,”三一无奈叹气,“您不是说再也不迷信了吗?”
“这怎么能算迷信?”江妈认真道,“当年你高考前,我去求的签就特别准——”
妙妙看着长辈们又围绕姓氏和名字争论起来,忽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三一注意到她的哈欠,轻轻将她放倒在枕头上:
“睡吧,等你醒了他们估计还在争。”
“别让他们吵太凶……”妙妙迷迷糊糊地说,“对了,小琪说下周三去看西维,让咱们一起……”
“知道了,都记在备忘录里了。”三一吻了吻她的额头,替她盖好薄毯。
客厅里的争论声渐渐模糊,妙妙陷入浅眠。朦胧中她梦见一棵枝繁叶茂的樱花树,树下站着抱着拨浪鼓的林大为,举着毛线针的王胜男,还有推着婴儿车的钱钰鲲和江妈。三一穿着白大褂站在樱花树下,朝她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泛着柔光的银锁。
“妙妙,”他轻声说,“你听,宝宝在笑。”
她忽然听见清脆的拨浪鼓声,混着毛线针的轻响,还有长辈们此起彼伏的叮嘱声。阳光穿过樱花花瓣,在婴儿车的小被子上织出金色的图案,像极了江妈新织的樱花毛衣。
手机在枕边震动,妙妙半睁开眼,看见三一正坐在床边翻育儿书,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斜射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温暖的阴影。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他立刻放下书,将她轻轻扶起:
“醒了?饿不饿?江妈煮了山药粥,还有你爱吃的酱菜。”
妙妙点点头,忽然注意到客厅里安静得出奇:“爸妈他们呢?”
“林叔和钱叔去物业协调充电桩了,两位阿姨去逛母婴店了。”三一笑着摇头,“临走前还列了购物清单,说要货比三家。”
妙妙忍不住笑了,忽然感觉肚子又轻轻动了一下。这次她确定不是错觉,而是小生命在温柔回应。她将三一的手放在肚子上,两人相视而笑,无需言语,便己懂得彼此眼底的温柔。
窗外的樱花还在飘落,一片花瓣恰好落在电子琴的琴键上。妙妙忽然想起刚才的梦,想起那些争执与关爱交织的日常,忽然明白所谓幸福,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童话,而是家人围坐时的烟火气,是争吵后递来的一杯温水,是每个平凡日子里都闪着光的爱。
“等宝宝出生了,”她靠在三一肩头轻声说,“就让他在樱花树下学走路,听着爷爷的拨浪鼓,穿着外婆织的毛衣,好不好?”
“好。”三一揽紧她的肩,“还要让他听爸爸弹钢琴,用妈妈的胎发编中国结,用外公的金条打小铃铛。”
妙妙笑着捶他肩膀:“你这是要把孩子培养成‘行走的传统文化展’吗?”
“不,”三一低头吻她发顶,“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从他还在妈妈肚子里时,就被这么多人用尽全力地爱着。”
厨房传来微波炉“叮”的提示音,妙妙闻见熟悉的粥香。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醒来,总能看见妈妈在厨房熬粥的背影。原来爱就是这样代代相传,在柴米油盐里沉淀,在争吵与妥协中生长,最终变成支撑生命的温暖力量。
“三一,”她忽然认真地说,“不管孩子叫什么,姓什么,我都希望他能记住,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从来不是金条或银锁,而是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
三一望着她眼底的光,轻轻点头。阳光穿过纱帘,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织出细密的金线,像极了江妈毛衣上的樱花纹路。远处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王胜男和江妈的争论——
“我说买粉色婴儿车!”
“蓝色耐脏!而且三一小时候就喜欢蓝色——”
“那是男孩颜色!万一宝宝是女孩呢?”
“女孩也能喜欢蓝色!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妙妙和三一相视而笑,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忽然觉得这世间最动听的胎教曲,莫过于家人回家时的吵闹声。她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选择与挑战,只要握着彼此的手,就永远能在平凡的日子里,找到最温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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