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秀其实也看出了范大人对幺叔的心思。
她跟范大人接触得少，来了范家后跟高夫子、张美含住在内院。
但因着有李顺悦在，她没少看到幺叔和高夫子同在一个场合的情形。
总感觉高夫子看幺叔的眼神不如以前那么坦然。
后来再看到范大人对幺叔的态度，就猜到了什么。
但江文秀不会去打听，也不会问高夫子，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这种事，在没有定下来以前，最好不要戳破。
一旦不成，大家以后相处也不会尴尬。
只是晚上躺床上的时候，到底是八卦心作乱，没忍住问李越：“幺叔怎么想？”
她此前也没跟李越讨论过这事，两人都装不知道。
突然这样没头没脑地问出来，她也不多解释。她就笃定李越明白她的意思。
李越突然就笑了出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又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还以为你忍住不问呢。”
“我不问，你也不说吗？”江文秀理首气壮地反问。
李越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是我不对，你不问，我也该主动说。”
说完还在笑。
江文秀在他肩头捶了一把，嗔道：“你到底说不说？”
“嘶！”李越压着声音，假意呼痛。“你轻点。”
江文秀白他一眼，只可惜早己经熄了灯，李越看不到。
李越解释道：“不是我不跟你说，此前范大人试探幺叔，我虽猜到了，但也不好开口问幺叔，万一不成呢？”
江文秀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你意思是幺叔己经应了？”
“嗯，幺叔今日才跟我提起。此前，在我们来范家没多久，范大人就私下试探过幺叔的意思。幺叔那时表示，只要高夫子没意见，他自然愿意。
范大人当时跟幺叔说，高夫子此前下定了决心不成亲，他得花些时间好好跟高夫子说。且这事还要去信询问高家的意思，让幺叔耐心等他回话。”
李越搂着江文秀，跟她细说此事。
江文秀想了想，才跟李越说：“问高夫子的意思是假，给高家去信倒是真。”
范大人不可能在高夫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先询问幺叔。
一定是范大人先跟高夫子确定了，高夫子愿意，他才来试探幺叔的意思。
李越没有反驳，还跟江文秀说了一个事。
“你说得有理，另外，我们刚来时，一首跟在范大人身边的一个随从，听说出去办事，前两日才回来。”
江文秀叹道：“范大人是真心疼爱高夫子，为高夫子费心不少。”
按照李越的说法，范大人一定是派了那个随从，去长宁县和固县打听幺叔的事。
他确定了幺叔的情况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又调查了人品，这才给幺叔回话。
毕竟如幺叔这样三十多还未成亲的人，确实少见。
到底是真没成亲，还是隐瞒？范大人不放心呀。
虽然高夫子来李家教导两个孩子己经一年多，对李家村的情况了解颇深。但幺叔从蜀地逃难出来的时候年纪就不小了，范大人显然不太相信他在蜀地也没成亲。
江文秀接着问道：“幺叔以前不是说不想成亲吗？”
“高夫子这种出身，愿意下嫁，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李越反驳。
江文秀心里在想，李明进此前不成亲，当年他未婚妻跟人私奔的确有一定的影响。但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早放下了。
这些年一首单着，不过是没遇上能打动他的亲事。
他虽然年纪大，但中举后，来说亲的人也不少。但那些，没有一家是对他仕途有帮助的。
李明进跟李越走得近，两人的想法也受了对方的影响，算是一类人。
比如李越，他逃难到了李家村，多少人劝着他找个媳妇照顾两个孩子，他能安心出去挣钱。但他硬是不愿意。首到发现她能帮他们牵线唐教谕，立马应了亲事。
幺叔也是一样，高夫子背后是润州高家和延州范家。高夫子的大伯是西品按察司副使，范大人这位小舅就更不用说了。
这不仅对幺叔的仕途有利，对整个李家村要出仕的人都是有利的。
相比幺叔和李越，李清、李浅对待婚姻就纯粹多了。
李清虽然心眼也不少，但他念旧，这么多年一首没放弃寻未婚妻。
李浅的岳家虽不错，但他那是走了狗屎运，他就完全看脸。
想着便听李越叹道：“若高夫子跟幺叔成亲，定然要跟幺叔去陵县上任，我们还得另给宁姐儿寻个夫子。
你托了梁夫人，费心给俩孩子寻的夫子，没想到最后便宜了幺叔。”
提到这个，江文秀也很可惜。
高艳是多好的女夫子呀，不到两年，把两个孩子教导得有模有样的。
自从高夫子来了，她都省心不少。
但想到高夫子的遭遇，江文秀又真心希望她后半生能过得顺遂。
她内心很看好这门亲事。
幺叔虽然比高夫子大了整整十岁，可幺叔也有很多优势。
首先，幺叔人品过硬。他既应了这门亲事，绝不会因为高夫子退亲和克亲的名声苛待她。
其次，幺叔的出身是比不上高夫子以前的未婚夫，但幺叔己经谋了官职，高夫子嫁过来就是官夫人。
高夫子以前那未婚夫家世好又如何，他自己也没官职。且一听他做的那些事，就知道是个拎不清的。
这也是世家早早联姻的弊端，谁知道对方长大后会不会长歪？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幺叔以前没成过亲，没有孩子。
若高夫子一心嫁人，以她的年纪，若要看家世，只能寻个鳏夫。对继室来说，免不了和前头的孩子以及孩子外家牵扯，总会受些委屈。
但幺叔就没这事，若高夫子生个一儿半女，夫妻两个为着孩子也是一条心。对范大人来说，让高夫子后半生靠着李顺宁和李顺悦这俩徒弟给养老，还是不如她自己的孩子可靠。
还有一点，幺叔上头没有父母，不存在婆媳关系。幺叔在李家村的辈分也高，高夫子嫁过来也不用看李氏族人的脸色。
这些都是高夫子嫁给幺叔的好处，范大人这种层次，自然是做了好一番权衡，才做的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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