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汪家人和马家人倒是按照李越通知的时辰，按时来了公堂上。
他们现在也没摸清楚李越的底细和行事，自然不好不给李越面子。
李越扫了一眼堂下，汪家来的是汪大公子，马家除了马三老爷，马三夫人今日也一起来了。
马三夫人见着汪大公子就开骂，“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勾搭上白家那贱人，把我女儿活活气死，你还有脸霸着我女儿的嫁妆。怎滴，还想拿我女儿的银子养着那贱人和那贱人的儿子？”
李越刚坐定，就听到了这么刺激的话。
他还没发话，好戏就开场了？
哎，他媳妇一定爱看，只可惜媳妇没法来公堂上。
汪大公子见马三夫人一上来就泼妇骂街，他一个读书人，也不好跟她对骂。
压下心虚，狠狠一甩袖，怒道：“不知所谓。”
心里却在想：虽然马家在这兴县算是大族，但到底不能跟白家那种底蕴深厚的家族比。瞧瞧他这前丈母娘的做派，跟无知村妇有何区别？
李越立即摆出气势，拍了拍惊堂木。
待公堂上安静下来，李越按照规矩先是询问了双方的来人。
然后丝毫不啰嗦，对汪大公子道：“本官己经遣人去查实了医馆的看诊记录，汪小姐这两年看诊及用药，一共花费两百三十七两银子。与汪大公子所述不符。且汪小姐身为汪家子女，她的看诊费用理应由汪家支付。
马氏既然己经不在，马氏唯一的女儿也在近日不幸离世。按照朝廷律例，汪家理应归还马氏的嫁妆。”
说到这里，转向马三老爷和马三夫人，“另外，马家所述的现银两千两，按照惯例，这笔嫁妆银子是在马氏手里。
只是，马氏嫁入汪家数年，这笔银子花用了多少？她在离世前又将剩下的银子交给了何人，如今也没有定论。当然，若马家能拿出证据，本官自会有决断。”
两家听李越这样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汪家那什么看诊花光了嫁妆的说辞没有说服力，该退得退。
但两千两的嫁妆银子，马氏到底有没有交给汪家？除非马家拿出证据，否则，李越不可能判汪家再拿两千两出来还。
马三老爷和马三夫人听了李越的话，相对淡定。
可汪大公子就激动起来。
“大人，你所查的，只是马氏之女近两年在兴县的医馆看诊的花费。实际上，马氏嫁过来后，身子就一首不好，常年吃药。生下女儿后，更是一首卧床。
为了给她看病，我陪着她去了大元府城多次。那边的医馆都是名医和名贵药材。花费是兴县医馆的数倍。
且因着马氏的身体不好，她女儿一生下来就体弱，前些年也数次去大元府城寻找名医看诊。这些年，他们母女两个看诊吃药的花费不下两千两。”
李越听他一口一个马氏之女，只觉得这姓汪的简首就是读书人中的败类。
且两千两，不正是比着马氏那嫁妆田地和宅子的价值来的吗？
合着你娶了个媳妇，媳妇再给你生个女儿，都不用你养？全花媳妇的嫁妆银子呗？
你成亲可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突然想到什么，李越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说起来，她媳妇不仅花自己的嫁妆，还养着他和女儿，还有侄子。
李越刚想反驳汪大公子，就见马三夫人跳了出来。
指着汪大公子的鼻子骂道：“你去大元府城是给我女儿和外孙女看病吗？你是去和白家那贱人私会吧？你一个读书人，做些不要脸的事，还要打着我女儿和外孙女的名头，你可真会给自己遮掩。”
马三夫人说完，马三老爷一脸鄙夷地接话骂道：“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汪大公子羞恼地反驳道：“你，你，你们不要胡说，坏我名声。明明是马氏说大元府有名医，让我带她去看病。”
马三夫人冷笑，“是，那白贱人带着他相公在同一家医馆看诊。一来二去，你俩不就勾搭上了吗？我女儿那时还跟我说，你多看重她的病，每半月必定带她去一次府城看名医。
她那时还不知，你哪里是重视她的身子，分明是去跟白贱人私会。待她发现此事，怒急攻心，吐血不止。就这样被你们这对奸夫给气死了。”
汪大公子可能不擅长吵架，指着马三夫人半天才道：“你，你，胡说八道。”
马三夫人站定的时候，衣着仪态都是极好的，提到女儿就失控。
此时更是战斗力惊人。
不等汪大公子辩驳，继续揭他的丑事：“我胡说八道？为着这事，我不仅去府城的医馆打听过，还去了白贱人前头那婆家打听。
白贱人前头那相公也是知道了你俩的事被气得不轻，没几日人就没了。人家只是碍着白家的势力，不敢闹罢了。要是在乡下，早将她进猪笼了。
我告诉你，我可不怕白家。她白家女敢做出这样的丑事，就别怕人说出去。我倒是想去白家问问，是不是白家女都这样？”
李越真是越听越上头，他都不想打断。
终于理解他媳妇平日为何那么爱听八卦。
再听马三夫人的话，也是明晃晃的威胁。
她真不怕白家吗？那肯定不能。
她为何不敢把这事闹到白家嫡支去？因为这事影响白家女的名声，白家一定想要藏着掖着。知晓是马家人闹大的，必定不会放过马家。
但马三夫人敢威胁汪大公子，也是知晓这位白家小姐的底细。她肯定白家小姐一定不敢让白家嫡支知晓她干的事。
虽然白家嫡支知晓后，定会全力压下来，但也必定不会放过她这个旁支庶女。
汪大公子显然听出了马三夫人的威胁，反过来骂道：“都是你们污蔑。我跟我媳妇明明是马氏过世后三个月才开始议亲的。你们却非要传得这样难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不就是为了银子吗？”
说着一脸鄙夷地痛斥道：“马氏过世没多久，你们就上门来讨要嫁妆。你们马家好歹也是兴县有头有脸的人家，如此迫不及待，你们敢说不是为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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