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秀和李明泰到书院找到门房，那门房很快将李清寻了出来。
“这里不方便说，我们找个茶楼坐下。”李清看着书院外头来来往往的人和各种摊贩，对两人道。
“行。”李明泰和江文秀同时应道。
李清对这边很是熟悉，带着两人去了邻街的一家茶楼。
这家茶楼的布置瞧着很简单，茶水、小吃也相对平价。
以江文秀的眼光来看，就是专门针对书院的学子。
这会儿还没散学，这茶楼倒是清静。
三人又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倒不会被人听去了谈话内容。
待店小二上了茶离去，李清便立即对两人道：“那孙俊的确是向阳村人，今年三十。他们家是向阳村田地最多的一户人家”
说到这里，看了江文秀一眼，“这人和三溪村的村长何显荣还有些关系。”
江文秀立即想到，三溪村村长何显荣的小妹是嫁去了向阳村。偶尔和三溪村的妇人闲聊时曾听说，那家在十里八村都算是条件好的。
难道就是孙俊家？
果然，便听李清继续道：“那孙俊的娘是从三溪村嫁过去的，三溪村村长何显荣是他亲舅舅。”
江文秀心道：真是冤家路窄。
李明泰听了这些话倒没什么，反正他们被三溪村赶出来的时候，早就撕破了脸。
他立即问向重点，“能让黄主簙亲自举荐，那孙俊和黄主簙家是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李清嗤笑了一声，随即略有些嘲讽地笑道：“搭上了黄主簙的一个通房。”
听到这个答案，江文秀和李明泰面面相觑。
一个通房？
李清见两人一脸疑惑，又解释道：“确切的说，是买通了那通房的娘家人。”
“你若弄清了其中的关节，仔细说来听听。说不定你爹还有机会。”李明泰提醒道。
李清也不卖关子，接着便将孙俊如何搭上黄主簙的事说了。
“我去了书院后发现，我们县城附近的这几个村子，三溪村和向阳村的名声都不大好。三溪村是因为何氏一族和刘氏一族的争斗，两族相互抹黑。还有就是当年出尔反尔，赶我们出村子。
而向阳村之所以名声不好，是因为他们那边有卖女儿的习惯。但凡遇到收成不好的年成，或是家里有大事，又拿不出银钱，就会想着卖女儿。
大部分的人家将女儿卖了后，就断了联系，卖女儿的银钱用来渡过难关后，家里条件也不会得到很大的改善。但有一户叫孙虎的人家，卖了女儿不仅没有断了联系，还靠着女儿把日子越过越好。”
李明泰了然，“这个孙虎的女儿就是黄主簙的那个通房？”
李清点头，“孙虎家将女儿孙小翠卖给牙行后不久，黄主簙家正好去牙行买了几个人。这孙小翠就进了黄家做丫鬟。早些年，她年纪小，月银也不高。但据说每月都会将月银送回家。
过了几年后，孙小翠做上了二等丫鬟，月银渐渐多了。孙虎一家子的日子就好起来。还把儿子孙福宝送去了柳树村的村学。
那孙小翠今年己经十七，孙虎家就想着让她跟主家求个恩典，放了身契回家。这样，孙家给寻个婆家，还能赚一大笔嫁妆银子。结果，前几个月，那孙小翠竟然自己爬了黄主簙的床。”
李明泰听得皱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细？”
李清挑眉笑道：“那孙家的小儿子孙福宝现在就在我们书院念书，还是上上月黄主簙跟我们山长知会过，山长不好扫他面子，才收进来的。
那人嘴上没把门，这些大多是他自己嘴快跟同窗说过的。当然，还有一些是他说漏了嘴，大家猜出来的。他在同窗跟前还不止一次称黄主簙是他姐夫。”
江文秀只觉这孙福宝不是脑子不好使，就是太爱显摆。
又听李清继续道：“他前几日还跟几个交好的同窗透露过，他们向阳村的一位族兄给了他家不少好处，她姐姐便求了黄主簙让那人去顶县衙户房的一个书算的差事。”
江文秀和李明泰心里都明白，这位族兄自然就是孙俊。
李明泰觉得稀奇，问道：“他连这都敢往外说？”
李清捂嘴笑了笑，“他和那几人同住一个寝室，自认跟那几人关系极好。还嘱咐了那几人不要往外说。
他哪知道，现在书院好多人都知晓了这事。我猜，他一开始不过是想让他那几位好友多讨好他一些。”
搞清楚了孙俊和黄主簙之间的关系，江文秀觉得这事可以谋一谋。
黄主簙又是帮着孙福宝引荐书院，又是帮着族人引荐差事，想来那孙小翠是有些得宠。
但若说很得宠，为何没能抬姨娘？
她一个奴籍，即便抬了姨娘，身份也不能跟良妾相比，还是主母说打杀就打杀。
这样都没舍得给个姨娘的身份。
可见黄主簙也不是很上心。
她爬床没几个月，想来黄主簙新鲜劲还没过，所以才依着她些。
既然孙俊是靠着孙小翠这层关系，只要让黄主簙厌了孙小翠一家即可。
首接在黄主簙身上使手段不太可行。
黄主簙为官这么些年，肯定是精明的。若被识破，反容易遭他记恨。
对通房厌恶、又能轻易对付她们的人，自然是当家主母和其子女。
黄主簙的妻子过世有些年头。
这事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江文秀就知道。
那就只能将目标锁定在黄主簙的儿女身上。
李明泰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对着李清问道：“黄主簙家的子女什么情况？”
李清似乎猜到他要问这个，很快回道：“黄主簙的大儿子，今年十八，在县学念书。我有一个同窗的父亲在巡检司当差，他和巡检司张巡检的儿子交好。
张巡检的儿子也在县学，他明日生辰，约了几个同窗今日晚些时候去如意酒楼庆生。据说，还请了黄主簙的儿子。”
说到这里，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继续道：“我以结交为名，请一位和孙福宝交好的同窗，邀了孙福宝今日晚些时候也去如意酒楼用饭。孙福宝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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