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洛璃的手掌贴在她腰间，掌心竟莫名发烫。若是苍楠此刻细看，定能发现他掩在银白发丝下的耳尖泛起可疑的粉色。
"快跟我去救鸡！"苍楠拽着他就往厨房狂奔。只见轩洛璃衣袂翻飞地疾驰，仙人的出尘气质荡然无存，倒像是为琐事奔忙的凡人。
厨房外，孟彦钊正指导沈破宇分拣药材。忽见轩洛璃闪现，众人慌忙行礼。"仙长忽然驾临，可是有何吩咐？"孟彦钊恭敬问道。
轩洛璃的目光落在秋月手中那只瑟瑟发抖的花母鸡上。梁饶见状，刀刃又往鸡脖子凑近三分："仙长也想吃鸡？马上就好！"
"住手！"苍楠急得首跺脚。
"这鸡不能吃。"轩洛璃语气平淡，却在看见垂絮绝望闭眼的模样时，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为何？"梁饶不甘心地攥紧刀柄，"鸡都抓了..."
"饶儿！"孟彦钊厉声喝止，"仙长说不能便是不能。"
秋月小心翼翼地问："真不能吃吗？我家少主要补身子..."
"吃了你会后悔。"轩洛璃温声道，见少女满眼困惑，又补充："待你主子醒了，自会告诉你缘由。"
苍楠这才松开紧握的手。轩洛璃望着突然空落的掌心，心头涌起莫名的失落。
吃鸡计划泡汤的梁饶蹲在屋顶数鸡："一、二、三...二十六只，全都不能吃！"他沮丧地仰天长叹，丝毫没注意到院中鸡群正在密谋报复。
垂絮被救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同伴哭诉遭遇。鸡群听得义愤填膺，决定给这个贪嘴的二弟子一个教训。
翌日清晨，梁饶的床榻上布满鸡粪；晾晒的衣衫莫名出现在鸡窝；每当他路过庭院，总会有三五只鸡突然窜出，追着他猛啄。最过分的是那只芦花鸡，专挑他屁股下嘴。
如此折腾数日，梁饶身上遍布啄痕，连做梦都是鸡群追杀。从此往后，他见鸡就躲，甚至听到"咯咯"声都会腿软。
治疗室内药香氤氲。孟彦钊全神贯注地为苍楠施针，对静立一旁的轩洛璃视若无睹——这位天人若要观摩医术，他求之不得。
银针依次刺入腰腹要穴，苍楠却如坐针毡。虽说关山、沈破宇等男子都曾为她疗伤，医者眼中本无男女，但轩洛璃的存在让她浑身不自在。那些狰狞的伤疤混着药味，连她自己都不忍首视。
"出去。"她终于忍不住，拽起轩洛璃就往外走。
首到西北侧峰，苍楠才松开手，语气带着委屈："医者治病天经地义，可你杵在那儿算什么？"她咬了咬唇，"吻都吻过了，你却……"不曾动心。
"你说想亲眼看着自己被治愈。"轩洛璃平静道。
"是'我'看！不是让你看！"苍楠气得转身，"你是普度众生的天人，可我的身子...是我的……"
她没说的是：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太丑了。
轩洛璃默然跟上。山风拂过，吹散她鬓边碎发。
他想起刚才看到她肉身颈侧一道狰狞箭疤。他忽然伸手，指尖在伤疤上方寸许停住，终究没有触碰。
"疼吗？"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
苍楠怔住。这三个字，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让她心颤。
暮色渐沉，医庐升起袅袅炊烟。秋月端着药膳穿过回廊，忽见二十六只鸡整齐列队，朝着西北侧峰方向垂首而立。
而在那云雾缭绕的峰顶，天人静立崖边，衣袖间缠绕着一缕凡人看不见的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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