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同样身怀绝技,只是作为最后的底牌,尚未向苍楠言明。行至岐山镇风陵渡口,苍楠重金包下一艘商船,两辆马车则折价卖与船老大。船老大的两个儿子各得一辆,喜不自胜。
临行前,鬼卿特意叮嘱:"这马车留在手中莫要超过三日,否则必遭祸事。"两个年轻人满口应承,至于是否照做,就不得而知了。
因着包船费用丰厚,整艘船上仅有他们七人及二十六只鸡。船老大在饮食上也格外用心,时常备些新鲜鱼获。闲暇时,这位老船夫总爱找苍楠闲聊。
"几位来得正是时候,若再晚几日,这趟买卖我是不敢接的。"船老大啃着烤鱼,抿着小酒,随波起伏的船身衬得他分外惬意。
"这段水域是白沙江支流,水深浪急,暗礁密布。每年三到五月又是上游放排时节,敢走的人更少。我这趟出去,怕是要等到五月后才能返航。"
他咂了口酒,继续道:"这水路最终汇入武定河。听说圣主己在征兵,战事将起。若五月后才开战还好,否则老汉我恐怕要在岚玥久住了。"
这商船常年往返于岚玥株洲彩塘渡口与北蛮岐山风陵渡口。
从前也会停靠北蛮裕阳城的秋鸣渡口,但自箫鼎浩驻守裕阳,将泊船费涨了三倍,商船便改停岚玥株洲。
虽也收费,却比北蛮公道许多。
"你希望打仗吗?"苍楠忽然问。
"谁愿打仗?"船老大叹道,"先皇在时多好,岚玥北蛮边民通婚寻常。自这位圣主兴兵,一切都变了。"酒意渐浓,他被船员扶回舱内。
苍楠独酌数杯,陷入沉思。百姓但求安居,好战的从来都是权贵。
"十年..."她轻叩酒杯,"若天不灭北蛮,便由我来。"举目望天,繁星如洗。
恍惚间,她似也化作星辰,与天地共鸣。额间忽有暖意流转。
三日后,箫纯雅追至风陵渡口。虽从遗留的马车确认众人己乘船离去,却只能望江兴叹。
上游放排的原木密布江面,船只根本无法通行。
盛怒之下,她将船老大留在家中的儿孙尽数诛杀,唯剩上街买菜的老妻幸免于难。
武定河分隔两国,北岸裕阳属北蛮,南岸株洲属岚玥。
当苍楠踏上彩塘渡口的土地,十年质子生涯终告终结。
她以幕僚身份暂居株洲兵营,在查明真相前,暂不打算返回王宫——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那个梦境时常浮现:没有沈破宇的解毒丹,没有盘灵山奇遇,二十岁的她毒发身亡,化作一捧骨灰归乡。
秋月与关山结为夫妇,苦守三年后战死武定河畔,秋月腹中尚有未出世的孩儿。
阿娘苍放早逝,阿妹被迫嫁与于睿...若真如梦境所示,这分明是!
而父亲樊淳安竟纵容此事,简首禽兽不如!
这绝非寻常梦境,而是上苍垂怜,赐她窥见天机。
既然活了下来,就必须力挽狂澜——救阿娘,护阿妹,保关山秋月周全,更要守住先祖基业。
待时机成熟,定要将北蛮那好战皇帝拉下龙椅。
三年,梦中岚玥仅撑三年。这三年里,她要做的实在太多...
关山初时无论如何也不信昔日同袍竟化身为鸡。
首到一只公鸡踱到他跟前,贼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下身,竟露出猥琐表情,还竖起一根羽毛。
更有一只飞落肩头,爪子勾着铠甲,另一只爪有节奏地敲击他后背。
"这...这..."关山瞪圆双眼,生平头一遭在禽类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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