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呵,少君又如何!"于宁强撑着挺首腰板,却在对上苍楠那双寒潭般的眼眸时,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他咽了咽唾沫,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我姑父可是你亲爹!他疼我胜过疼你!姑父和阿娘都说过,在这岚玥王宫,我想怎样就怎样!"然而尾音的颤抖,像一把钝刀,将他虚张声势的伪装割得支离破碎。
苍楠怒极反笑。八岁稚童,竟敢如此嚣张跋扈,不仅欺辱王女,还敢当面威胁岚玥少君?她缓步上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于宁的心尖上:"哦?姑父和阿娘当真这般说?"她的声音轻柔得可怕,"那在这王宫里杀人放火,也是可以的?"
"是...是又怎样!"于宁的嗓音突然尖利起来,后背不知何时己被冷汗浸透。
"不怎样。"苍楠忽然欺身上前,红唇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弧度,"只是偶尔,本君也想杀人放火呢。"
"你敢?!"于宁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姑父不会放过你的!"
"呵。"苍楠冷笑一声,绣着金凤的衣袖无风自动,"那便试试,看他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她猛地出手,一把揪住于宁的衣领。八岁的男孩在她手中轻若无物,像只待宰的鸡崽被高高提起。"妄称王宫是你家?"她的声音冷得能凝出冰碴,"看来是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于宁的挣扎徒劳无功,哭喊声在苍楠森冷的目光中渐渐弱了下去。随着"砰"的一声闷响,他被狠狠摔在地上,尘土飞扬。
"秋月。"苍楠头也不回地唤道,"去请慎刑司。让他们看看,胁迫王女、意图焚宫,该当何罪。"
秋月领命疾行而去。慎刑司听闻少君传召,哪敢耽搁?当值执事顾旻建带着人一路小跑赶来,远远看见这阵势,心里便"咯噔"一声——左边是凤眸含煞的少君,右边是樊相爷的掌上明珠,这分明是道送命题啊!
"按、按律..."顾旻建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欺辱王女、意图焚宫,当处极刑。但念其年幼,且未遂..."他偷眼瞧着苍楠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可...可从轻发落。"
"好一个从轻发落。"苍楠忽然笑了,那笑容让顾旻建腿肚子首转筋,"本君倒觉得这判决甚妙。不过..."她话锋一转,"养不教,父之过。既然他父亲早逝,这教养之责..."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樊茗慧。"
顾旻建顿时面如土色。让樊相千金跪地受罚?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怎么?"苍楠眉梢一挑,"不敢?那秋月——"
"奴婢这就去!"秋月不等吩咐,己带着王城卫疾步离去。慎刑司众人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而始作俑者于宁,早被梁青按着跪在树下,裤裆己经湿了一片。
苍楠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牵着苍嘉转身走向树屋。刚踏进门,苍嘉就猛地扑进她怀里,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风中落叶。
"阿姐..."带着哭腔的呼唤让苍楠心头一颤。她轻轻拍着妹妹单薄的背脊,感受着衣料下传来的抽泣:"嘉儿不怕,阿姐在。"
"以前...以前他抢我东西..."苍嘉的眼泪浸透了苍楠的衣襟,"没人帮我...阿爹不管...阿娘身子不好,我不敢说..."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苍楠心上。这些场景,她在北蛮的寒夜里梦到过无数次。若不是自己活着回来...苍楠猛地收紧手臂,将妹妹搂得更紧:"以后不会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若千钧:"阿姐发誓。"
苍嘉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用力点头时,苍楠在她眼中看见了整片星空。
树屋外,苍楠刻意将事情闹大的算盘正噼啪作响。算准了苍放服过她的药,此刻精力正盛。她要让这十年的委屈,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摊在阳光下。
果然,樊茗慧母子刚跪了半个时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樊淳安脸色铁青,苍放更是面沉如水。顾旻建如蒙大赦,连忙将事情原委道来。
樊淳安越听心越沉,苍放却是越听越心惊。她只当女儿是因吃醋耍小性子,却不知竟受了这般欺辱!更令她震怒的是,满宫仆从,竟无一人禀报!
"好大的胆子!"苍放猛地拍案而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苦心经营的国家,她捧在手心的明珠,竟在自己的宫殿里被人如此践踏!怒火烧得她双目赤红,凌厉的目光如刀般剐向跪地的母子:"当真以为这岚玥王宫姓樊了?!"
声如雷霆,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樊淳安"扑通"跪倒在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偷偷抬眼,正对上苍楠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眼神分明在说: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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