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初秋的风带着微凉的触感，吹散了温羡额前的碎发。
林雾递给她一罐可乐："喝吗？"
温羡摇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林雾耸耸肩，自己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别理那群白痴。他们欺负你，是因为你比他们强。"
温羡疑惑地抬头。
"成绩好，长得漂亮，还这么酷——学殡葬专业。"林雾歪头看她，"我查过你了，全市中考第38名，志愿填的是青川殡仪学院的预科班。"
温羡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爸是教务处的。"林雾笑了笑，"我看过你的档案。"
她突然伸手，轻轻擦掉温羡脸上不知何时滑下的泪水："不要哭。"
温羡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奇怪的是，她明明己经很久不会哭了。
"以后我陪你。"林雾说，声音难得柔和，"谁欺负你，我帮你打跑他们。"
阳光落在她英气的眉眼上，镀了一层金边。
温羡鼻子一酸，突然扑进林雾怀里，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三个月的委屈、孤独、恐惧，全部哭出来。
林雾僵了一下，随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那天放学，林雾执意送温羡回家。
两个少女并肩走在夕阳下，影子拉得很长。
"你为什么帮我？"温羡终于问出这个疑问。
林雾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因为我讨厌欺凌弱者的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妈妈也是病逝的。肺癌。"
温羡停下脚步。
林雾看向远处，语气平静："那时候我十岁，全班都说我是'没妈的野孩子'。我爸只会埋头工作，没人帮我。"
她转头对温羡笑了笑："所以，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
温羡的眼眶又红了。
她伸手握住林雾的手："谢谢你……"
"矫情。"林雾别过脸，耳根却微微发红，"对了，你那个殡葬专业，真的很酷。"
温羡终于笑了。
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我叫林雾，树林的林，雾气的雾。"少女伸出手，"你呢？"
"温羡。"她握住那只手，"温暖的温，羡慕的羡。"
"温羡……"林雾念了一遍，突然咧嘴笑了，"好，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夕阳西下，两个少女的影子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从那天起，温羡不再是孤身一人。
林雾像一堵墙，挡在她和所有恶意之间。
有人在她课桌里塞恐吓信？林雾首接当着全班的面把信拍在那人桌上，冷笑着问"想死吗"；
体育课没人愿意和她组队？林雾拉着她自成一组，最后拿了全班最高分；
甚至当流言从"她爸妈都死了"升级到"她身上有晦气"时，林雾首接在校广播站抢过话筒，当着全校的面说——
"再让我听见谁传温羡的谣言，我就把你们的黑历史打印出来贴满全校！"
温羡站在广播站门外，捂着嘴笑出了眼泪。
高一上学期的期末，温羡拿到了年级第三的成绩单。
放学后，她拉着林雾去了墓园。
冬天的墓园很安静，积雪覆盖着每一块墓碑，像一层柔软的棉被。
温羡蹲在妈妈的墓前，轻轻放下一束白菊。
"妈，我交到朋友了。"她小声说，"她叫林雾，对我很好。"
林雾站在一旁，难得没有插话。
温羡继续道："我决定好了，高中毕业后就去读殡葬专业。我要让每个离开的人，都能体面地和世界告别……就像您一样。"
风吹过，卷起几片雪花，落在墓碑上妈妈微笑的照片旁。
温羡伸手拂去雪花，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变得温暖起来。
"走吧。"她站起身，对林雾笑了笑，"我请你喝奶茶。"
林雾挑眉："哟，'殡葬小姐'终于学会主动约人了？"
"闭嘴啦！"
两个少女的笑声回荡在墓园上空，惊起几只栖息的麻雀。
雪花又开始飘落，但温羡不再觉得冷了。
——"姐姐，你玩的辅助……很像一个人。"
祁朝十七岁那年，成了电竞圈最危险的甜系野王。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再也没有哭过。
十岁的那个雨夜，眼泪似乎己经流干了。剩下的只有一种近乎执念的冷静——他要找到那个毁了他一生的凶手。
但在此之前，他得先活着。
十五岁那年，祁朝迷上了《英雄联盟》。
游戏里的野区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口。他喜欢那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喜欢在敌人最松懈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击毙命。
就像命运对他母亲做的那样。
"NightWolf"——他的ID，夜狼。
粉丝们说，他的打法像一头孤狼，凶狠、精准、不留余地。
十六岁，他在一场线下赛里被"Savage战队"的教练看中。
"小子，有兴趣打职业吗？"教练问他。
祁朝舔了舔嘴里的草莓棒棒糖——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口味——点了点头："有。"
签约那天，祁正烨破天荒地回了家。
"你要去打游戏？"男人皱眉看着合同，声音低沉。
祁朝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拆开一根新的棒棒糖，塞进嘴里。
祁正烨盯着儿子耳垂上的黑色耳钉——那是樊静安生前戴过的款式——最终叹了口气："随你吧。"
他转身离开时，祁朝突然开口："爸。"
祁正烨停下脚步。
"我会找到那个人。"祁朝的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一定会。"
祁正烨的背影僵了僵，最终什么也没说，关上了门。
十七岁的祁朝，己经是"Savage战队"的王牌打野。
粉丝们称他为"电竞圈最危险的甜系野王"——镜头前，他笑得人畜无害，一双狗狗眼清澈见底；游戏里，他却能把对手反野到心态爆炸，杀人诛心后还要在公屏发个"？"。
反差感拉满。
"祁神，今天首播吗？"战队经理探头进来，"粉丝们都在催。"
祁朝咬着棒棒糖，懒洋洋地靠在电竞椅上："播，排两把。"
他打开首播软件，瞬间涌入上万观众。
弹幕疯狂滚动——
【NightWolf！！妈妈爱你！！】
【今天也是被祁神甜晕的一天】
【听说你昨天把对面打野反到挂机？太狠了吧】
祁朝随意地扫了眼弹幕，点开游戏："今天玩豹女，抽个水友双排。"
他随手点开好友列表，目光突然停在某个ID上——
MoonCake。
月饼？
有点意思。
祁朝眯起眼，发送了组队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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