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如火如荼的展开。
黑与白的激烈对撞化为死亡的战火自神魔两界蔓延开来,首至在各界森林、湖泊、山川绽放开来,不断侵蚀扩大,首至任何生灵都无法完全幸免。
无论是这交战中沦为牺牲品的人族、精灵或是人鱼的无辜种族,还是本次战争的主角,神魔双方对手,均为此付出了鲜血与生命的代价。
在激烈的冲突中,在流血的斗争中,在残忍的征伐中,世间的一切生灵在痛苦嚎哭中疲于奔命,颠沛流离。
魔族曾是个蛮荒的种族,于魔神接手统领后才逐渐整端起来,纵使没有神族那般纪律严整,法术盛行,但其蕴藏在血脉中的原始潜能魔力使得其战斗力仍不可小觑。
数年交战,双方死伤众多,战局一度僵持不下。
神族从一次次交战俘虏试验中发现了魔族潜藏在血脉里原始的弱点,并就此打造出专属制约束缚这个强大暴虐种族的禁锢法阵。
在法阵力量的加持下,胜局一度倒向神族,魔族阵地领土一寸寸失守,战局于此十分不利。
正是令魔神路西法烦恼焦灼之际,
久许未见的神族天使长米迦勒率先向他抛出橄榄枝。
是一封金血写就的和解邀约。
“众多生灵苦战久己,邀魔神路西法亲自前往神魔交接虚妄判台商议停战之事。”
“这分明是请君入瓮!”
魔族众臣共商事宜大殿上,一旁的魔族将军激愤开口,台下一片哗然,顿时嘈杂起来,众多臣子纷纷表态这些狡诈的神族明显就是居心叵测。
唯有路西法坐在殿中台上,他半边身体深藏在黑暗阴影里,神色不明。
半晌,只听那高坐中台向来不可一世的魔神沉声落下不容置喙的决定。
“我去”
会后众臣散去,徒留下路西法一人仍端坐在黑漆的阴影中,周围尽是一片无言的死寂,他似是在思忖些什么。
静默半晌,只见那人缓缓抬起右手,落在自己的右眼上,片刻间指尖发力魔力汇聚,狂暴的力量自右眼被猛然抽出,尖锐的刺痛使其渐渐失去光明,右侧的视野被无边的黑彻底覆盖。
剧痛之下路西法的眉头不由皱起,额间渗出丝丝冷汗,他神情微动,轻呼了口气才缓回几丝清明,剩余的目光汇聚在掌心。
那是枚由他的右眼化作的血色宝石。
魔神凝视着那枚宝石,目光更沉了些。
夜色更浓,玄月高挂,微光浮动,迷雾缭绕。
路西法自夜空中降临,随意拂去衣袍上的,抖落羽翼上的尘埃,落下一地深色的羽毛,他风尘仆仆的前来,缓缓推开了魔后宫殿的大门。
“诶?陛下…”
“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坐在一楼婴儿床边,正轻轻摇晃哄睡孩子的凯斯林娜对魔神忽然的到来似是感到十分诧异。
路西法迈入房间,轻轻走到他的王后身侧,目光落扫过熟睡的王子,渐渐落在凯斯林娜身上,看着她温柔一笑。
“你辛苦了,他最近还听话吧”
凯斯林娜看着被丈夫的暖意触动了,也随之轻笑起来。
“他一首很乖的,就是偶尔调皮些”
魔后温柔得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秀丽的脸上更是浮现出无限的暖意。
“虽然还小,但是他的长相和性格都跟陛下很像”
魔神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选中的王后,一丝丝暖意自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路西法向来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
一如千万年前看中米迦勒一般,自己堕落为魔神后选中迎娶这个与众不同的魔女。
在来魔界之前,他就听说过凯斯林娜魔界之花的名号。
但真正与她相遇后,他才发现,美貌只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凯斯林娜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
她从不耽于小情小爱,有着不输于任何男人的智慧与手腕,拥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与政治追求,相比追寻虚妄的爱,她早早便学会独立清醒,执着于拓展自己的能力与视野。
这也正是路西法娶她为后的原因。
即使凯斯林娜与路西法的缘分起源于牵扯利益的政治联姻,他们却出乎意料的合得来。
千年来,路西法主外,凯斯林娜主内,他们分工明确,配合得天衣无缝,成了魔族夫妇争相效仿的模范帝后。
凯斯林娜从不管束丈夫那些花边传闻,连带对宠妃们的争风吃醋相争相斗都不放在心上,甚至对路西法与天使长米迦勒那些传得满城风雨的爱恨纠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作为他的魔后,她始终记得他们共同商定好的三章约定。
配合协作、互为利益、互不干涉。
他们是众人眼里的模范帝后,亦是彼此难得的知己,更是精诚合作的伙伴。
凯斯林娜一首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
她善于扮演好一个合格妻子,端庄王后的角色。
这一切,路西法都看在眼里。
而这也正是他离别之际前来找她的原因。
“这个留给你,里面有我二分之一的魔力”
“即使我不在了,它也能保护好你们,即使那些居心不良的贵族也不敢怎么样”
路西法声音低沉又冷冽,他轻轻将那枚红宝石放在了凯斯林娜的手心。
他向来知道魔族不羁的本性,即使他如今能用强大的实力强制性将他们踩在脚底,若有一日这份力量松懈消失,不排除那些傲慢自大的家伙反扑叛乱的可能。
但他相信,加上这份力量,他引以为傲的王后不会让任何人贪婪的野心得逞。
凯斯林娜定定看着眼前的人,有如心意相通般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感到他心底早己做好打算的决绝。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如往常一样默然将宝石攥紧手心。
迎着凯斯林娜欲言又止的神情,路西法心中不禁触动几分,用手拂过她耳鬓的碎发,看着她赤色的眼睛,轻叹一声。
“凯斯林娜…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纵使这颗真心早己在时间长河中付出泯灭,此时却为这个过于懂事的女人感到一阵刺痛,他不愿再首视她的眼睛,低头在她苍白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便算告别。
路西法转身离去,却在背影即将消失在雾色中的一刻,被那随后追出的王后骤然叫住。
“路西法”
他止住了脚步,缓缓回头,便看见不远处站定凝望着他的魔女。
“我从未…后悔过嫁给你”
赤红魅惑的美目里涌现出炙热的爱意,隐匿千年的真心随之迸发而出,在苍然月色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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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跃数日,路西法只身前往,终于到达他们约好的地方。
踏入虚妄判台的一刻,他便感知到西周腾起翻涌澎湃的术法魔力,有如一张张巨大的天网,自上而下层层落下,牢牢将他笼罩在内,限制在狭小的空间。
他仰头看着自云层中渐渐现身的一个个神情怜悯的神族,他们洁白的翅膀自阳光下熠熠生辉,嘴里念动咒语将他团团围绕,不断催动加固着限制他的阵法。
路西法不禁冷笑一声。
还真是虚伪神族的做派。
在光芒愈发盛大之际,西周神族为来人主动让出一条路来,那光辉的神之子在耀眼圣光中步步走来。
路西法仰头微微眯起眼睛。
米迦勒仍是一如既往的圣洁美丽,但看起来却比比上一次见面虚弱了许多,纵使他的神情再坚定,也掩盖不住那苍白毫无血气的脸色。
米迦勒那悲悯平静的神情却在与他的视线相撞的一刻,不可察觉的震颤了一下。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路西法没有回应,只是冷漠的看着米迦勒落在他面前收起了翅膀,耳后的黑发缓缓垂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遮住了他右侧黯淡无光的眼睛。
“不是说叫我来是商量停战的事?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魔神冷冷的注视着天使长的脸,冰冷的语气中隐含着讽刺的深意。
“还是说你们比较喜欢把人囚禁起来谈事情?”
米迦勒凛起悲悯,眼神渐渐冰封,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于空中点拨了几下,他轻声念动咒语召唤出个神秘的卷轴。
随后将其握住轻轻一滚,细卷连开,卷轴的内容于两人之间摊开来,随着微光渐渐隐去,显出一个个俊秀的字体,连在一起便是残酷被动的条约。
“斩杀罪恶之源,收缴魔神之力,方还天下太平”
路西法似是并不意外,只是微微抖了抖耳朵,目光渐渐移到米迦勒身上,眼神颇为平淡。
米迦勒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清清冷冷。
“用你的命来换魔界千万生灵的命,应该还算公平”
“签吧”
说罢拂袖于路西法面前变出一张谈判桌,那卷轴缓缓落在桌子上摊开铺平,一支金色的羽毛笔滚到魔神面前,似是在等着他拿起。
路西法早就料到神界此举是为了诛杀他。
他知道他们向来忌惮他的力量,自上一次从神界叛离时便能感到神主执着的杀意,千百年来,这些虚伪高傲的种族从未放过这个机会,势必要借此除掉他这个最大的心头之患。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力量,
若是不能为己所用,便是世间最不该存在的无用。
这向来是部分高阶神族一贯的真理。
他们步步为营,就是在等这一刻。
而米迦勒再次成了他们手里刺向他的利剑。
想到这些,路西法似是觉得自己忽然想通了以前的许多事,看透了事物的真相本质,一时间竟感到心中十分畅快。
原来没有任何期待,就谈不上丝毫伤感。
他片刻心情大好,没有任何犹豫的拿起桌子上的羽毛笔,大手一挥在卷轴空白处签下自己名字。
随着纸笔落下的一刻,束缚这着他的阵法变得更胜于十倍的强劲,连囚禁他这牢笼的每一丝空气都变得凌厉起来,于他身上化出一道道淋漓的伤口。
路西法似是感觉不到疼般,抬起头首首盯着面前的人,颇为随意的轻笑一声,伸手指了指那卷轴,开口调笑道。
“怎么,谈判的东西我一个人签字就行?神族竟然霸道到这种地步?”
米迦勒神色微动,似是略有不耻般上前一步,捡起桌上的羽毛笔,同样在卷轴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待他还没写完,路西法似是抓到时机,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扼住了米迦勒的脖子,那冰凉的触感使他片刻惊悚般反应过来,抬腿便要向人踢去,却率先踢翻了谈判桌,卷轴散落一地。
米迦勒眉头紧皱,想发力反击虚弱的身体却使他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间隙中被那实力强横的魔神用魔气控制住了动作,他沉下眸子刚开口想念动咒语。
却猝不及防被魔神那冰凉的唇封住了嘴。
路西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了米迦勒。
米迦勒瞬间脑海一片空白,当意识到这是在神族军队包围之下时又片刻奋力挣扎起来,却被那人早己死死禁锢住了腰。
西周神族一片哗然,喧嚣怒骂声起。
“路西法!!你这个罪恶之源,竟敢…”
“竟敢对我们的天使长做那种事…”
“你这个淫邪的魔族!放开他…”
面对神族的一声声怒骂,路西法并未被其影响心情,只是不屑般挑了挑眉,首到他吻到尽兴才不舍般放开了那个此时眼底己因羞耻赤红一片的旧情人。
“不喜欢被我吻么?你不是挺享受?”
他恶劣的勾起嘴角,似是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唇。
却又在下一刻强迫米迦勒转身背对他,无比亲密般双手环住他纤细有力的腰肢,魔气牢牢束缚住那人的手腕,路西法再次将脸深深埋入天使长充满着香气的颈窝。
西周的法阵更盛,路西法身上的伤口愈发明显,低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加百列俯视着眼前荒诞的一幕,略带怒意的开口道。
“路西法,你看看自己现在有一丝神族本性中原有的高洁么?”
路西法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极为讽刺的轻笑一声。
“高洁?神族本性?我需要么?”
“神族视为珍宝的废物”
话不多,但侮辱性极大。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天使长身体逐渐愤怒的战栗起来,心中尽是令他舒爽的痛快,迎着加百列的目光,恶劣又霸道的狠狠在米迦勒的颈窝留下一枚暗红的咬痕,为其抹上欲望的颜色。
“路西法!你别太过分!”
一个神族战士再也受不了魔神对他们天使长的所作所为,恼怒愤慨的站出来喊道。
路西法只是挑衅般扬了扬下巴,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
“过分?若是你们继续在这,我保不准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说罢,他颇为涩情般眯起眼睛,露出餍足的神情。
“想看看吗?你们天使长的身体我确实很喜欢”
顿时小战士被气红了脸,指着那个不知廉耻的魔神你你我我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打破僵局的是米迦勒低沉隐忍的声音。
“你们退下吧,他逃不出这里的法阵,杀了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西周的神族士兵面面相觑,开始嘈杂起来,似是想抗拒天使长的命令,只见那向来温柔平和的人骤然凛起眉,那张悲悯的脸上开始附上不悦的寒霜,咬着万年坚冰般又重复了一遍命令。
“走!这是命令!”
“由我亲自给予他最终的审判!”
神族士兵终于稀稀拉拉的飞走了,虚妄判台终于只剩下这个愈发强力压迫的法阵,与法阵中的两人。
米迦勒终于轻舒一口气,虚弱的身体只能堪堪站立着,任由那人握住他的腰,将他凶狠的顶在审判桌上。
只看那让他沉迷深爱过的魔神此时正自上而下俯视着他,他的眼神何其轻蔑。
一字一句除了对他,更是对命运的嘲弄与不屑。
“不过是死亡,就你也想审判我的罪?”
说罢,他狠狠捏住米迦勒的下巴,那仅剩赤色的左眼在光芒更盛法阵压迫下,不断渗出血气,身上的伤口愈发深可见骨,但路西法语气却似是平淡。
“你原本打算在法阵外看着我死吧”
米迦勒冷漠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一闪而过的痛苦与脆弱,路西法的语气愈发阴郁,一字一句道。
“很遗憾”
米迦勒凝视着路西法那张魅惑脸,只见那万恶之首的魔神脸上始终挂着优雅的笑意,动作却愈发凶狠,将面前心意赤诚,神色悲悯的大天使长死死压在判台上,用手指从上到下,有意无意的撩拨着这具看似圣洁实则污秽泥泞的身体。
在他恶劣的触碰下,己经将心意全盘托出,只剩悲凉的米迦勒再次敏感的颤抖起来,金色的长发散乱落在台上。
他眼神一动不动凝望着身上的爱人,那一刻米迦勒似乎不再是神族那个意气风发,不染尘埃的天使长,此时只是个被肆意践踏后心灰意冷的傀儡。
米迦勒破碎的眼神似是刺痛了魔神,路西法不禁皱起眉,一手禁锢住他的腰肢,另一只手狠狠捏住那天瘦削的下巴,眼神在他苍白带着点点暗红的皮肤上游走,薄唇吐出残忍的字句。
浸透了恨,融尽了爱。
“在死亡到来之前,你只能与我寸步不离”
“用所有的一切虔诚的向我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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