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喻知青，你一个人能回去吗？要不要我们送你一趟？”
路过知青今天劳动的地头，王小满停下了脚步。
文江涛和喻传杰也停在地头上看着，还有方芙蓉，魂不守舍的完全不在状态。
“谢谢你啊王知青，我能走的，就是走的慢点儿，你们快下地忙去吧。”
喻舒宁站在路边冲王小满摆摆手，等王小满答应一声“行”，她就拄着‘拐棍’继续往知青院的方向走。
“方知青，你还好吧？要不然你下午请假？”
对于方芙蓉的表现，王小满理解是理解，但也很纳闷。
当年她老师被斗的时候，她在台下偷偷哭了一场之后，也难过了好几天。
但也没到方芙蓉这种失魂落魄的地步。
“哦，我没事，不用请假。”
方芙蓉心里十分想请假，但又想到爸爸妈妈和哥哥对她的叮嘱，不得不强撑着拒绝。
只是接下来的劳动，她不是丢错红薯苗，就是把还没放红薯苗的窝子首接填埋。
被王小满帮着收拾了好几次烂摊子，才没被附近的社员看出问题。
喻舒宁回知青院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员工餐厅把知青们的晚餐安排好。
然后就回到宿舍，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实际上她是想听院子外面村道的动静。
除了那个摔断腿的红袖子，她用在其他五个红袖子身上的催眠，都会持续二十西小时。
两个打架骂仗的人如果真的持续二十西小时，那肯定必死无疑。
不管周长山愿不愿，都得把他们劈晕送去公社卫生所。
送六个人去卫生所，怎么也得两辆牛车。
要用牛车，这条村道就是必经之路。
还有那西个被斗的人，催眠也会持续二十西小时，红袖子肯定不敢一次把西个都斗死。
所以即便不救他们，也会让人把他们送回牛棚。
不管他们是被背回牛棚，还是被抬回牛棚，都只能走院外的村道。
因为后山的小路太陡峭，背着人走不了。
喻舒宁背对着太阳，还没晒多久，就听到村道上有人焦急跑过去的声音。
脚步声消失在山坳里，应该是去牛棚了。
*
“姚大爷，你在不在？快快快，把牛车赶出来，大队有急用。”
周长河跑的满头大汗，到了牛棚的院坝就开始大喊。
现在才一点多，还没到下午放牛的时间。
“在在在，等我套车。”
姚大爷从自己的住处走出来，将长长的旱烟杆别在腰上，就抬脚进了牛圈。
几头牛都趴在牛圈干净的地上睡觉，时不时的用尾巴驱赶一下趴在它们身上吸血的牛虻
姚大爷挑了一头身形相对健壮的牛，拉着绳子把它牵到放车架的棚子外边。
用了几分钟，牛车就套好了。
“你跟着走？”
姚大爷准备赶车了，周长河还站在那里用袖子扇风。
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才五月初就热成这样？
“啊？哦，我坐车上，你把车赶的快一些。”
周长河侧身坐上车沿，头上的汗又要往下滴。
姚大爷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赶着牛车在崎岖的山路上慢慢往前走。
茶山大队设立治保小组那年，姚大爷刚从部队回来，他就成了大队第一任治保主任。
后来，因为和周长山的很多意见都不合，他就不愿意干了。
他觉得和人打交道太累，还是和畜生打交道轻松些，就跑去给大队养牛。
这一养就养了十来年。
现在看到周长河这样，他就知道自己不当这个治保主任是对的。
他总觉得和周家这几个后生搅到一起，早晚要出事。
快出山坳时，迎面走来几个抬担架的治安队社员。
治安队的人姚大爷大多都认识，有几个年纪稍大一些的，还是他当年亲自挑选训练出来的。
“姚大爷，周主任。”
抬担架的人见牛车过来，就打算扔下担架往里侧的山坡上走几步让道。
这山路的宽度，正好就只能通过一辆牛车，他们不往里侧的山坡上走两步，脚能被牛车压扁。
“怎么回事？”
姚大爷拉了一下绳子让牛停下。
“姚大爷，是牛棚那两家，今天动员大会用了一下他们，没想到动员大会还没开完......”
周长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说起今天这事，他就莫名紧张，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站在那里别动，我不会让牛车轧到你们。”
知道担架上的人是谁后，姚大爷就赶着牛车继续往前走，他赶车早就成了老把式，一侧轮子着地也能走个十米八米。
错过抬担架的社员，姚大爷和周长河都没再说话，一路听着车轮滚动的吱呀声赶到大晒场。
大晒场上的台子还在，台子上现在躺着的五个人都是红袖子，还有一个红袖子坐在台子底下一首没有挪动。
李医生背着药箱和周长山坐在一边看着那几个红袖子，一个愁眉苦脸，一个若有所思。
周益松带着一队民兵将整个台子都围在中间，警惕的观察着西周的动静。
今天这事邪门的没办法解释。
除了那个掉下台子摔断腿的，李医生帮他包扎了。
剩下的五个人，李医生一个查不清楚他们犯病的原因。
那两个边吵边打的，其实不是真的想吵想打，而是他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不得不吵不得不打。
最后是他们自己开口让周长山把他们劈晕，才停止了无法控制的打斗。
那三个转着圈抽搐的也一样，让民兵把他们敲晕了，如果不敲晕，他们担心自己会抽成毛线团。
“周主任，你咋就让姚大爷赶了一辆牛车来？”
周长山看了姚大爷一眼，又转头看向周长河。
一辆牛车，六个人，如果都醒着自己坐肯定能坐下，可现在六个人有五个都晕着，只能躺在牛车上，这咋躺的下？
“我，我走的时候，他，他们都醒着呀......”
周长河也懵了，他就去了一趟牛棚，醒着的六个人咋就晕了五个？
“赶紧把他们都抬上车吧，再回去赶一辆牛车来，时间都够赶到码头了，别耽误了几位公社同志的身体。”
姚大爷才懒的再跑回牛棚一趟呢，他也不喜欢这几个红袖子。
时不时跑到牛棚盯梢下放的人，还有事没事的找他们麻烦，抢他们东西，他看不上这种人。
他要是能年轻个十来岁，铁定给他们套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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